“牟總鎮,你是鳳陽總兵官,是中都諸鎮之首,抗御虜賊之事,你要多做準備,但是你要切記,萬萬不能讓德世子奪了兵權,對他要小心防范才是。”
苦著臉,牟文綬皺眉道。
“大司馬,我也就是一個總兵,他劉良佐也是一個總兵,殺良冒功,不過只是德世子殺人的借口,我鎮中兵馬三萬余人,只要他德世子想找我麻煩,還愁找不到理由借口,到時候,他若要殺我,我能怎么辦?我要是敢反手,犯藩之罪,我能擔得起,可手下的將士誰人敢擔這個罪名,恐怕就是他殺了我,將士們也不敢動手,到時候,這兵權還不是被他得了?”
其實,這就是宗室與尋常官員最大的不同,那怕宗室只有一個名義,可就是這個名義,也足以讓大多數人不敢輕舉妄動。
“哎,這個我自然知道!”
史可法摸著須髯,頓了頓,然后說道。
“本部堂已經想好了,這中都是絕對不能讓他過來的,現在鳳陽一帶還有黃得功、等鎮人馬,外加江南各地云集人馬,足有不下十五萬大軍。再過一陣子,洪督師領兵十萬大軍南來,就有二十五萬人馬了,這個時候,要是再有陛下的旨意,他他德世子,即便是野心勃勃,恐怕也只能束手就擒了,但是現在……現是絕對不能讓他來鳳陽的,要是他矯言殺我等,奪兵權,到時候你我都是大明的罪人啊!”
其實從接到德世子的信后,史可法真的被嚇到了,盡管他一面在心底念叨著李靖的用兵之道。“古之善為將者,必能十卒而殺其三,次者十殺其一。三者,威振於敵國;一者,令行於三軍。”
可另一邊,他默默的于心底想著另一件事——兵權!
他德世子是不是想要趁機奪兵權!
身為督師南直隸各路兵馬的史可法,是大明的忠臣,他絕不會任由德世子奪兵權的,所以,在一面八百里加急,把德世子矯令殺將奪兵的事情稟報朝廷的同時,他同樣也要思索著如何保證德世子不會矯令奪鳳陽十幾萬兵馬!
可是思來想去,卻沒有什么好辦法,他甚至懷疑只要與德世子一見面,德世子就很有可能以守河不利為由將他斬首,到那時,這鳳陽還能有誰能敢抗拒他的軍命,手握十幾萬大軍,又有宗室的身份,要是他趁東虜南下的機會,坐鎮鳳陽,待東虜回師,他借口抗虜北上,再趁機“清君側”,那他史可法,可真就是天下的罪人了。
不行!
絕對不能讓他奪了兵權!
更不能讓他篡位!
“所以,本部堂已經遣人八百里加急將此事稟報朝廷,不過現在東虜入寇,千里糜爛,驛卒多有逃亡,能日行百里就已經不錯了,所以朝廷那邊的回復估計還要再等些日子,這邊呢,德世子要先穩住他,嗯……”
沉吟片刻,史可法說道。
“東虜過河后,四處糜爛,江北重鎮一為淮安,那里有兩鎮大軍守備,應該沒有問題,再就是揚州,揚州是人口百萬的大邑,天下富庶不過揚州,而且又我大明鹽稅重地,不能不守,所以本部堂已經命他去守揚州!”
“調虎離山!”
聞言,牟文綬連聲說道。
“部堂高明,只要他德世子不來鳳陽,自然也就奪不走兵權,可……末將擔心,德世子要是一意來鳳陽,到時候該怎么辦?”
牟文綬的試探,讓史可法正色說道。
“不從軍命,自然是為叛逆,吾等當為朝廷除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