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殺!”
在書房里面走來走去的崇禎,身上穿上了一件半舊的天子常服,上面隱約的可以看到補丁,他可不是兩百年后為了穿給大臣看的道光,道光的一個補丁要幾千兩銀子,至于崇禎身上的補丁,那是周皇后親手縫的,用的是破得不能再穿的舊衣裳縫的,非但崇禎如此,宮中的妃子以及幾位皇子、皇女,都穿著帶補丁的衣裳。這不是裝窮……是他真的想給國家省出銀子來,似乎從這一點上來說,崇禎確實是古往今來最勤儉的君王。
不過,他的勤和儉用錯了地方!
這也是沒法子的事!
庶政既是財政,財政是萬政之源,沒有銀子要想辦法創收,靠這樣省下幾件衣裳,又能省出多少銀子?
可誰都知道這位崇禎皇帝壓根就沒有創收的能力,甚至在他十幾年的勵精圖治下大明朝的財政比過去更緊張了。
至于眼下,當德世子謀逆的消息傳來后,京城里頓時變得人心惶惶起來,他們不能不擔心啊——南直隸,那可是朝廷的稅源根本,是漕糧重地!
盡管眼下德世子只占了南京,據了揚州,可是南京是南直隸中樞所在,至于揚州更是漕糧北上的必經之路,況且,還是鹽稅重地!
這下子好了!
漕糧讓他斷了!就連鹽稅……只要他愿意,隨時都能搶走,就像南直隸一樣,實際上已經盡在他手,只要他派出大軍,南直隸各府縣,誰能擋得了他?
德世子!
在心底恨恨的罵上一聲,崇禎的目光冰冷,在唇邊喃喃道!
“朱慈穎,朕待你何等仁厚,你又是如何報以君恩?”
盡管被德世子救下的張春送來了酋首努爾哈赤的顱骨,盡管他朱慈穎立下了天下的功勞,可是他意圖不臣,想要造反謀逆,這讓崇禎如何能接受?
想到那些在南京被殺勛臣、被囚的大臣,盡管是崇禎的心里頗覺得解氣,那些個勛臣也好,南京六部的官員也罷,就沒有一個省心的,居然想要獻城予東虜,他們對得起大明,對得起朕嗎?
不過殺頭大家都不喜歡,所以現在京城這邊,真沒幾個替朱慈穎說話的,這倒讓崇禎長松了一口氣,至少那朱慈穎還不會收買人心。
殺伐似二祖!
想到這崇禎的心里一沉,現在朱慈穎是不是也想像成祖一樣,想要清君側,想要……
扭頭看著擠在這間書房里面的內閣閣臣,包括首輔薛國觀在內的一個個閣臣們他們一個個站在那里,眼觀鼻鼻觀心,目不斜視,面無表情,全都是一副有德之臣的模樣。
可就是一言不發......
崇禎皇帝看著這些一言不發的大臣,真也是有點惱了,重重哼了一聲。
“朕不欲為亡國之君,難道諸位愿為亡國之臣嗎?如今德世子朱慈穎,于南京自立為大都督,殺勛臣、囚百官,更揮師北指,意圖不軌,事到如今,諸位都不能為君父獻計一二嗎?”
挨了皇帝訓斥的臣子們心里頭卻冒出一個念頭——這可是你們老朱家的私事啊,當年成祖……這國是亡不了的,即便是……哎,不還是大明朝嗎?
身為首輔的薛國觀,聽崇禎那么一說,于是出班奏道:
“陛下,臣以為,可遣中官問詢......”
其實薛國觀的心里苦啊,你德世子好好的呆揚州多好,非但北擊遼東,直搗東虜老剿,要僅僅只是立下這樣的大功也罷,你小子居然還能從遼東一路再殺回南京,解了南京之圍,甚至還把阿巴泰的幾萬東虜沉了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