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間,他就不再考慮這個問題了。然后人就像是被錘子撞到似的,一下子就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在他摔下來的瞬間,他只感覺到腹間似乎有個熱騰騰的東西鉆了進去,很燙,很熱……
血流了出來。
這,這怎么可能呢?
或許是因為不敢相信,他朝著腹腔摸了一下,掌心濕漉漉的。
是血!
他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可是身體卻壓根兒就不聽他的使喚,就這樣躺在血泊之中。聽著附近的慘叫聲,看著手上的血,松爾達的目光中充滿了疑惑,躺在地上的他,已經沒有了絲毫的力氣,就是這么躺著。
而在他的身邊,仍然不斷的有戰馬掠過,就在這時他看到一個馬蹄的黑影落了下來,猛的一下踩踏到他的臉上。
“噗”的一聲,就像熟透的西瓜似的,被馬蹄踩碎的瞬間,紅色的血肉和著白色的腦漿、骨頭碴子飛濺的四處都是。
甚至就連那個眼珠子也飛到了半空中,在眼珠子里似乎還有些疑惑,松爾達到死都不明白,為什么明軍的鳥銃可以打那么遠!
對于這種新式子彈超過三百步的射程,黃得功和他麾下的火銃兵早就有了準備,這種外面刻著槽的銃子威力強勁不說,在遠距離上的精度更是格外的驚人,甚至能在一百五十步左右,擊中單人靶,這簡直是不可想象的,甚至,這也是黃得功讓麾下的四千火槍兵排成單薄線陣的原因。
射程夠遠、威力夠大,也就足夠了!
四千火槍兵,列成三排,每排千人之多,足足一里多寬的線陣,完全籠罩了整個戰場,當那些清軍騎兵好不容易從炮彈的鐵火煉獄中沖出來的時候,等待他們的卻是一團團白色的煙霧和煙霧中呼嘯而來的灼熱的銃子。
成千上萬的銃子就這么呼嘯著“砸”在他們的身上。
“放!”
隨著哨長長刀揮下的瞬間。
王安同又一次扣動了扳機,這是他在戰場上打出的第三發子彈,現在他已經不再像一開始那么恐懼了,甚至他感覺有些興奮。
火槍噴吐的硝煙擋住了他的視線。但是他壓根就不在乎自己是否打中了敵人,只是退往后列快速的裝著子彈,從腰間的牛皮彈盒里取出銃子,咬破紙殼,將火藥倒進槍口,然后再把子彈塞進去,再用通條捅實……
這個過程有些單調,有些乏味,但是,卻很有效!
至少,用來殺人很有效!
“舉槍。”
哨長的腰刀再次舉起時,沖在最前面的騎兵也快沖到他們鼻子底下了,就在王安同他們沉著的舉起了火槍時。
就在他能清楚的看到建奴的模樣時,那些策馬襲來的建奴卻猛的一下,被絆倒了——在隊列的前方百步遠的地方,他們布有幾道鐵絲網,鐵絲網不高,只有一尺多高,只有區區的一道而已,但這也就足夠了,那些沖過來的建奴,就像是撞到一堵墻上似的,猛的一下子都摔倒了……
在他們摔倒的同時,等待他們的是一陣密集的彈雨,這個距離上,就像打兔子似的,一槍一個!
這一次王安同,終于可以看見建奴的模樣了,他看到一個建奴從地上站起來,然后朝著這邊沖來,扣動扳機的瞬間,子彈飛了出去。
被子彈擊中的身體在向后倒了下去,甚至于王安同還看到了他目中的不甘。
……
死了,不知道多少奴才都死了!
就在阿濟格的心里冒出這個念頭時,他就感覺到伴隨著大量被揚起來的灰土一陣氣浪從前方沖來,他的戰馬就像是絆倒絆馬索似的,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郡王爺……”
周圍的奴才們急忙勒停馬,把郡王爺圍了起來,被扶起來的阿濟格身上的白盔已經變成了灰黑色,滿面灰土的他睜大眼睛,盯著左右。
耳中轟鳴作響的他整個人都愣住了,發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