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看看前邊,有沒有行人來?”阿甜說道。
竹林的嘴角微微抽搐,他這叫什么?望風的劫匪嘍啰嗎?
阿甜才不管竹林想什么,回過身去看陳丹朱,陳丹朱倚坐在羅漢床上,一手握著書看——除了買藥買藥柜工具,還買了很多書,陳丹朱日夜都在看,阿甜可以肯定小姐真的在很認真的學。
可惜小姐的一腔真心啊——
“小姐,那個孩子被治好了。”她問,“他們什么時候來謝謝小姐?”
陳丹朱握著書想了想,搖搖頭:“那就不知道了,也許不會來謝吧,畢竟被我嚇的不輕,不怨恨就不錯了。”
阿甜啊了聲:“那咱們什么時候才能讓人知道咱們的名聲呢?”
這就很有意思,陳丹朱想到上一世,她救了人,大家都不宣揚的聲名,現在被救的人也不宣揚聲名,但出發點則完全不同了。
那時候大家是為了保護她,現在么,則是怨恨畏懼她。
陳丹朱輕嘆一口氣:“不急,等救的多了,自然會有聲名的。”
阿甜點點頭,鼓勵小姐:“一定會很快的。”
樹上的竹林心想,那得盡快多劫持些路人才行吧,這件事要不要告訴鐵面將軍呢?按理說這是跟朝廷和將軍無關的事。
城內關于桃花山外丹朱小姐為了開藥鋪而攔路搶劫路人的消息正在散開,那位被劫持的路人也終于知道丹朱小姐是什么人了。
“真是沒想到,竟然是陳太傅的女兒。”婦人坐在室內聽丈夫說完,很是震驚,陳太傅的名字,吳國無人不知,“更沒想到,陳太傅竟然背棄了大王——”
他們是外地人,得知吳王離開吳國去當周王,親戚打算也遷去周國,寫信要他們來商議,他們這才急匆匆趕來,吳都這期間發生的詳細的事并不知曉。
男人想著聽到這些事,也是震驚的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怪不得那小姐如此的跋扈。”他輕嘆一聲,“跟她做的其他事相比,攔住咱們倒也不算什么大事。”
提到他們自己的事,婦人默然一刻,身后傳來孩童的嚶嚀“娘,我餓——”
夫妻兩人忙起身,看床上四五歲的孩童已經揉著眼爬起來了。
“寶兒你醒了。”婦人端起爐子上溫著的碗,“做了你最愛吃的蛋羹。”
孩童坐在床上揉著鼻頭瞇著眼嗯啊一聲,但吃了沒兩口就往床下爬“我要尿尿。”
男人忙伸手:“爹抱你去——”
孩童已經爬下床蹬蹬跑向凈房去了,男人哎哎兩聲忙跟上,很快陪著孩童走回來,婦人一臉愛惜接著喂飯,吃了半碗蛋羹,那孩子便倒頭又睡去。
“寶兒這是好了。”婦人欣慰的說道,想起受到驚嚇,忍不住拭淚,“我也總算能活下去了。”
男人拍撫她肩頭安慰。
婦人又想到什么,遲疑道:“那,要這么說,咱們寶兒,應該就是那位丹朱小姐救了的吧?”
男人手頓了頓,當時那個大夫也說了,這孩子能救回來,是因為那金針——他轉頭看桌上擺著的盒子,盒子里就是當初被丹朱小姐扎在孩子身上的密密麻麻嚇人的金針。
“現在城里傳成那樣。”婦人低聲道,“我們要不要去解釋一下,再去謝謝丹朱小姐啊?”
跟這個丹朱小姐扯上關系?那可沒有好名聲,男人一咬牙,搖頭:“有什么解釋的?她當時的確是搶劫攔路,就算是要治病,也不能這樣啊,再說,寶兒這個,到底不是病,也許只是她瞎貓碰到死老鼠,運氣好治好了,如果寶兒是別的病,那說不定就要死了——”
婦人急了拍他一下:“怎么咒孩子啊,一次還不夠啊。”
男人訕訕呸呸兩聲。
婦人想了想當時的場景,還是又氣又怕——
“罷了。”她道,“這樣的人攔住的可不止咱們一個,這種行徑實在是害人,咱們惹不起躲遠點吧。”
男人點點頭:“你也歇息吧,我去跟二伯商量一下去周國的事。”
婦人嗯了聲,回身去床上陪兒子躺下,男人走向門,剛開門,眼前陡然一個黑影,如一堵墻攔住路。
他嚇的大叫一聲,青天白日看得清楚此人的面容,陌生人,不是家里人,身上還配刀,他不由蹬蹬后退。
“丹朱小姐治好了你家孩子。”那人不待他再喊,便冷冷道,“你怎么還不去道謝?”
什么?男人怔怔,丹朱小姐?——竟然除了路上攔劫,還能跑到家里來攔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