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夏至木訥地應了聲。與其說她明白,不如說她不知所措。
“所以……你同意嗎?”潘銳輕聲問。
“同意什么?你們家要裝修,需要我同意嗎?”她已隱隱猜到他要說什么,她又憤又悶,卻不好發作。
“我是這樣想的。”潘銳舔了下嘴唇說,“現在,我們不也是不夠錢買房嘛,就算真的看上了,也不夠錢首付啊。昨天我去那新天地,其實也真的差點想下定了,但你不也老說不能啃老嘛……”
這個夏至有考量過,如果只是查一兩萬的,他們可以先下定,到給首付的時候,手上存一些,再找兩家老人借一點,夏至覺得有借有還也不算啃老,不道這卻成了潘銳的說辭了。
她姑且聽著他怎么往下說。
“所以我就想,我們現階段還是先搬回家里住吧,可以節省下來不少錢。我們也老大不小了,結了婚就得要小孩了,我媽也方便幫我們帶小孩。
“等小孩長大些了,手上也有積蓄了,到時再買房也不遲啊。你看那一片區,全是新開發的樓盤,到了我們孩子上學了,估計配套也完善了,這不是更好嗎?”
“我才25歲,怎么就老大不小了?”夏至冷淡地說,“你剛剛說的,就是你對我們未來十年的計劃了?”
也真難為他了,從來是一個吃了這一頓就從不計劃下一頓的人,居然把日程排到了十年后,估計消殺了不少腦細胞。
“哪有那么夸張,最多就兩三年。”潘銳訕訕地笑著。
“你結個婚生個娃再等到娃上學,兩三年就可以完成了?”
“那……我努力一點,四年,最多四年。國慶節我們就結婚,明年孩子出生,三歲前,我們肯定可以有自己的房子。”
他伸過手來拉她,她往里一縮,他抓了個空。
“你是樂觀還是幼稚?”乍聽之下,他的話像是沒有漏洞,人生完滿得沒有遺憾,但她總覺得事情不會那么一帆風順。再說,她覺得他還有沒說完的話。
果然,潘銳說道:“但是,家里裝修了四樓,我們也不夠錢做首付了啊……”
沉默,沉默,沉默了半晌,服務員把他們點的餐送上來后,夏至才說:“這是我們存的錢。”
她覺得自己的話很無力。在大家與小家之間,她總以為自己可以駕馭平衡,她真傻啊,利益沖突,從來就是人類的本能。
潘銳的聲音也很小:“我只拿我的那部分。”
她唇上劃了道弧,可是心里沒有笑意:“可以。”
他看她的目光充滿了錯愕:“夏至,我沒有別的意思。”
“我沒有認為你有別的意思。你就是想拿回存在我手上的錢,去給家里裝修。這很天經地義,我沒有理由拒絕。”只是心里會難受,會憋屈。
“我會和你結婚的,我們搬回家里住吧。如果……你實在不喜歡三樓的,我去跟我爸媽說,四樓按你的意思來裝修,我們把三樓留給潘奕,反正是我們的錢,他們不會反對的。”
“是你的錢,不是我們的錢。”他說話的時候,夏至已在心理計算了一遍,“這兩年,你存在我這里的錢大概有四萬塊。”
“我的,不也是你的嗎?”潘銳看她的目光帶著懇求,“這也是我們的家。”
夏至拿勺子挑動著鋪在米飯上的肉醬,泛著酸甜味的醬香沒有激起她的食欲,她沒有就潘銳的建議作出回應,她說:“回去后我在網銀上把錢轉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