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煙未盡,昔日規整有度的秦軍營寨,如今一片殘垣斷壁。
自從二十多年前,王齮攻趙,為信陵君敗于邯鄲城下,秦軍已經許久沒有敗得如此慘烈。
十萬秦軍與李牧的邊軍戰于肥地,全軍覆沒。
那飄揚在營地之上紅黑的旗幟破裂,在風中無力的擺動。中軍營寨中,昔日英武的虎甲衛士們,如今倒落在地,成了一具具無人認領的尸體。
趙軍的士兵攻入了秦軍中營,取得了大勝,他們之中人人都很興奮。可他們的統領李左車卻是不同,對于這場足以載入史冊的大捷,卻是沒有什么感覺。
戰爭讓這里成為了荒野,別說是人,就是野獸也逃了干凈。
舉目而望,是一眼望不到頭的血腥與凋敝。
“樊於期逃了?”
“不知所蹤。”
李左車的副將走了過來,報告了軍情。
“屬下要不要帶人去追?”
李左車一笑,帶人往前走著。
“追到了又能怎么樣,不必浪費力氣了。”
“少將軍好像不怎么開心。經此大勝,朝廷那邊一定會大加賞賜。”
“朝廷?”
李左車輕聲一笑,揮了揮手,心情似乎有些不好。
“你先下去吧,整理好繳獲。這幾年來,兄弟們過得并不好,將這些繳獲都分給兄弟們。”
“諾!”
李左車心中愁緒不寧。此戰雖勝,是大勝,可又能怎么樣?
秦國的鄭國渠完工,增加了數萬頃上佳的良田,皆為畝產一鐘之地,歲入數百萬石。而趙國呢?天災**,民生凋敝。邯鄲那邊,郭開把持朝政,新王又是昏庸無比。
他們雖然將趙國從亡國的邊緣拉了回來,可又能有幾次呢?
李左車心中愁緒不減,不覺得走入荒無人煙之地。眼看著離大營越遠,他苦笑了一聲,正打算回轉,卻感知到一股劍意。
李左車驚覺,卻見不遠處一顆大石頭上,有一白發男子拄劍而立。
“鯊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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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么?”
昌平君府,當昌平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憤怒異常。
“樊於期不是得到了李牧的布陣圖么,難道是假的?”
“圖是真的。”昌文君低著頭,將前線的軍情詳細地描繪了一番,“樊於期攻肥,欲使李牧出軍,對方卻一直不曾有所動靜,堅守陣壘,反而趁著我軍不備,直攻我軍大營。樊於期率軍回救,與李牧大軍相遇,被其打得大敗。”
昌平君向后退了一步,當怒火消退,心中忽現一股慌意。
“我們的人,還剩下了多少?”
昌文君搖了搖頭,一臉苦澀。
“五萬?”
昌平君試探地問道,可對方卻沒有什么聲音。
“三萬?”
“一萬?”
“難道……”
“十萬大軍,盡被趙軍斬于馬下。農家的人,也只救出了樊於期。”
撲騰一下,昌平君坐在了墊子上。此刻他有些失神,愣愣說著。
“十萬人,就這么沒了?”
“李牧只有幾萬軍啊?”
昌平君看向了昌文君,不知道是在問他,還是在問自己,神情有些恍惚。
久之,他才回過神來。
“你可知道,此戰一敗,意味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