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物!蠢材!”
從武三思一進寢宮,武則天就一直盡量的壓著火氣。但,眼下,實在是忍無可忍啊!
武三思的話兒簡直是蠢得無可救藥。楊耀才是正統的皇帝,他們才是真正的反賊,他一口一個皇帝謀反,是在賊喊捉賊?!
武則天盛怒之下,將龍案上的奏折盡數掀翻,怒而起身,指著武三思面門道,“江山是大唐的江山,顯兒乃是大唐皇帝,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世上哪里有皇帝謀反的說法?這種鬼話傳了出去,你想笑掉全天下人的大牙?你說這話不覺得丟人,哀家與你說話都覺得丟人!”
武三思被罵了個狗血淋頭,但,太后罵得也有道理啊!武三思不敢和太后頂撞,只能唯唯諾諾的道,“是,是,但,若放任皇帝整合了關中勢力,必成心腹大患,應該立刻發兵前去關中,遲則晚矣!”
武則天是余怒未消,厲聲道,“哀家一個太后,發兵捉拿大唐皇帝,出師之名是什么?裴炎那幫官員會不會準允?十六衛大將軍會不會點頭?”
武三思聽了是啞口無言,武則天不想再和他費口舌,召來了隨身的宮女吩咐道,“去,將禮部尚書武承嗣,右驍衛大將軍丘神績,右鷹揚衛大將軍王孝杰召來!哀家有要事商議!”
半個時辰后,武承嗣恭恭敬敬的進了寢宮,而丘神績,王孝杰也一同到了西內苑,因太后未召見,便在大殿外候著。
武則天冷冷的問道,“承嗣,吐蕃使團如今有什么動靜?”
武承嗣身為禮部尚書,接待吐蕃使團一行是由他全權負責。吐蕃使團一個月前就到了,但太后卻出人意料的,一直未與論弓仁商談政事,只是令國賓館好酒好肉的招待著。論弓仁,還有一波吐蕃人早憋出了鳥氣,連國賓館的侍者也被打傷了幾個。
武承嗣如實的道,“太后,吐蕃使團不安分。尤其是論弓仁,一直叫嚷著在長安城受到了大唐皇帝的羞辱,要太后必須給一個說法。”
太后點了點頭,對吐蕃人在國賓館惹事的行為是不置可否,又道,“承嗣,你立刻,在哀家的寢宮,書信一封去關中交給劉老仆射,闡明哀家的心思,武三思令他養老乃是一家之言,哀家絕不會剝奪劉仁軌在關中的利益。”
武則天反擊的第一招,就是先穩住關中的宿將劉仁軌。劉仁軌本來就是保持中立的立場,是武三思飛揚跋扈的挑釁,甚至要劉仁軌交出權力去養老,所以劉仁軌才會站在了皇帝一方。
既然劉仁軌不滿武家子弟當權,成為第二個呂祿、呂產,武則天干脆派出另一個侄兒武承嗣去向劉仁軌示好。至少證明武氏子弟,也不是劉仁軌所想象的那么無能,而且,也是尊重他的利益的。
關中至少還有一半的兵權在劉仁軌的掌控之內,只要劉仁軌能保持中立,皇帝就無法徹底掌控關中,能調動的人力、物力就相當有限,對洛陽形不成巨大的威脅。
當然,武則天令武承嗣寫這一封信就是在打武三思的臉,擺明了就在暗示武三思是扶不上墻的爛泥,而武承嗣顯然更值得重用。
武三思本來想壓過武承嗣一頭,未曾想卻南轅北轍,反倒成全了武承嗣,也是恨得牙癢癢的。但他眼下背負著弒君的重罪,一屁股的屎沒擦干凈,能說得上什么硬話,也只能忍氣吞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