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為初升紅日擂鼓壯行。
也曾為陷落之城擊鼓哀歌。
我無目,但天地為我眼。
我眼盲,但心似日月明。
我心不死,似精衛誓填海。
我志長存,如刑天舞干戚。”
谷小白的眼前,風景變幻,宛若隨著盲伯的殘存意志,在天地間翱翔,在時空中穿梭。
看遍滄海桑田,行遍四海八荒。
“我尋遍天上地下,不曾見我飛蓬。
但忽有一日,我終于醒悟,
飛蓬她從未離去,早就已經和我合二為一。
青絲相系,魂魄相依。”
盲伯轉過頭來,“看著”谷小白,微微一笑:
“我不需要別人的子女雙全兒孫滿堂,因為我早就已經無憾。”
他的另外一只手,也握住了谷小白的手。
“而今,天地萬物我已經看遍,所以我回來了……”
“因為……這天大地大,唯有此處是我牽掛。”
“唯有此小兒女,是我牽掛。”
谷小白握住了盲伯的手,不知道說什么好,只能任由淚水再次流淌。
然后他猛然沖上前,一把抱住了盲伯。
趴在盲伯的懷里,嚎啕大哭。
“小白!小白!”一個聲音,像是從天空中降下,然后越來越大。
谷小白被人推醒了,“小白,你怎么睡著了?怎么睡著了還哭啊……”
谷小白慢慢睜開眼睛,看著眼前慢慢浮現的付文耀的臉。
“唉,小俠子說得真沒錯,小白你果然會睡著了偷偷哭唉……”付文耀抓腦袋。
果然,天才的壓力也是很大的嗎?
“我……盲伯……”谷小白一咕嚕站起來,左顧右盼。
盲伯呢?盲伯去哪里了?
付文耀聞言,道:“小白……你又夢到盲伯了?是啊,如果盲伯在的話,這千鼓之琴……”
也就不用發愁了吧。
谷小白站在那里,失望之極。
難道……剛剛只是一個夢?
可那夢境,實在是太真實了。
作為一個能夠操縱自己夢境的人,未免也太過失控。
那宛若真實的穿梭時空,上天入地……
以及接觸盲伯的觸感。
然后,他突然聽到付文耀道:“咦,小白,這千鼓之琴上,還刻了字嗎?剛才怎么沒看到?這是寫的什么字?”
谷小白抬頭看去。
然后嘴巴再次張大。
在千鼓之琴最大的兩個支撐柱上,出現了兩行古樸的大篆字體。
從上到下,頂天立地。
谷小白一字一字念了出來:
“殘魂一縷游仙去,不事鬼神不事君。
道性清濁參造化,而今歸來為鼓神。”(注)
“這是什么意思?聽起來很酷的樣子,小白你寫的嗎?”付文耀瞪大眼睛。
谷小白沒有回答,他低頭,掏出了手機。
手機上,一條信息靜靜出現在屏幕上。
“恭喜宿主,鼓神歸位。”
鼓神,歸位。
(注:化用自道家的世界觀,道家不信輪回,而是相信心志長存,譬如精衛死了化成鳥填海,刑天死了也要爬起來,都是因為他們的意志不滅,盤古身化萬物也有這種意思,不過老莊在盲伯這個時代,其實還沒誕生,要到200年之后才有老子,而后來道家發展成道教,才有了輪回的思想……
這里寫的比較玄虛,大家就理解為谷小白的夢境和系統的力量交織在一起,為盲伯構建了一個半現實、半虛幻的世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