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重物足夠柔軟,所以在施加持續的重壓之后,壓痕還很不明顯。”
“而死者在渾身是傷、疼痛不已的情況下,可能都注意不到自己手臂上多出來的,‘皮都沒破’的輕微瘀傷。”
“等到受到長時間擠壓的手臂肌肉壞死充血,這瘀傷惡化到腫脹發紫、不容忽視的時候...”
“他的生命已然走向了終結。”
林新一這么唏噓地感嘆著。
但淺井成實卻是從激動中緩過神來。
他仔細琢磨了一下林新一的說法,馬上就發現了不對:
“等等,這種方法造成的瘀傷一開始的確不明顯。”
“可是,長時間壓在死者的手臂上...”
“這件事本身就明顯得不能再明顯了吧?”
“死者身上壓了這么重的東西,還壓了這么長的時間,難道就不會發現嗎?”
“這就得看鑒定結果了。”
林新一不慌不忙地回答道:
“正常情況下,自己的手臂被重物壓著,是不可能注意不到的。”
“但要是死者當時是在醉酒狀態,當然,更可能的猜測是...”
“死者是喝了安眠藥,所以不省人事,任由兇手施為。”
“所以我一提取到心血,就馬上送去科搜研鑒定了。”
“除了鑒定血鉀、肌紅蛋白濃度等能夠證明擠壓綜合征的指標,我還想讓他們幫忙看看,死者的血液里有沒有安眠藥物的成分。”
“如果有,那我們的猜測就能在一定程度上得到證實。”
“嗯...”
淺井成實順著這個思路,仔細想了一想:
“的確,如果這些都能得到證實的話,兇手恐怕就不只松原勝一個了。”
“因為他根本不會用重物擠壓手臂的方式去虐待死者——”
“如果是虐待,他根本沒必要用柔軟的物體墊著作掩飾。”
“而松原勝的目的只是想施加暴力發泄情緒,對他來說,動用拳腳棍棒才更直接、爽快一些。”
“那么...”淺井成實抬起頭看向林新一:“林先生,這第二個兇手,到底會是什么人?”
“唉...”林新一深深嘆息。
說到這里,即使他跟那位死去的松原健一先生素不相識,也依舊替他感到悲哀。
“假設我們之前的猜想沒有出現偏差。”
“那可以趁著死者睡著,進到他的房間里,對他手臂長時間施加重壓的人...”
“除了跟他住在一起的家人,還能有誰?”
“家人...”
說起這個字眼,淺井成實的表情變得有些復雜。
對從小就遭遇劇變的他來說,家人永遠是他最美好最珍貴的東西。
可現在,放在這位不幸的松原健一先生的身上,“家人”卻仿佛成了最為可怕的惡魔。
“死者家里一共有幾個人?”
淺井成實這么低聲問著。
不知怎的,他竟是對這個問題有些緊張。
“我事先問過了,死者家里只有三口人。”
“跟他住在一起,只有作為父母的松原夫婦而已。”
林新一的聲音里滿是唏噓。
“只有三口人...”
淺井成實微微一愣:
第二個兇手大概率是跟死者住在一起的家人,而跟他住在一起的卻只有父母。
既然如此,除了對他施加家庭暴力的松原勝。
那個用重物擠壓他胳膊的第二個兇手,就只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