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問道:“還有呢?你還想到什么了?”
“這...”橫溝參悟一陣糾結:
以他與毛利大叔五五開的推理能力,能看到這第二層已經夠吃力的了。
實在是看不出更多東西了。
“其實你已經很接近答案了。”
林新一不緊不慢地揭曉謎底:
“這蚊子就是證據。”
“如果蚊子是在吸血時被荒卷義市打死了,那荒卷義市手腕上沾著的這滴血里,便同樣會有蚊子自身的體液。”
“只要我們能在兇手的車里找到這只蚊子的尸體,就能用車內蚊子的DNA,和死者手腕上血液里的DNA做對比,以此證明死者上過兇手的車!”
他給出的答案有些出乎意料。
橫溝參悟順著林新一的思路認真思考片刻,最終卻只是皺著眉頭問道:
“不對啊,林先生。”
“我們現在只知道,荒卷義市生前打死過一只蚊子。”
“誰知道他是在車上被蚊子咬到的,還是在上車之前、或者下車之后,在海水浴場、或者酒店停車場里,被蚊子咬到的?”
橫溝參悟有些不解,林新一怎么就能肯定,死者是在兇手的車上遭遇這只蚊子的。
“我當然不‘肯定’。”
“這只是猜想,一種大膽的猜想。”
林新一非常嚴謹地糾正用詞,然后才解釋道:
“人體對蚊蟲叮咬的反應程度,其實取決于免疫系統對蚊蟲毒素的適應程度。”
“第一次被同一類的蚊子叮咬,免疫系統還不認識毒素,就完全不會作出反應。”
“而被同一類蚊子咬得多了,免疫系統默認這種毒素傷害不到人體,就只會稍作反應,使得身上不起疙瘩,只出現一些不起眼的小紅點。”
“而像死者這種,手腕腫起一個大紅疙瘩的反應表現...”
“正是處于免疫系統對此類毒素的初步適應階段。”
“這時免疫系統已然接觸過此類蚊蟲毒素,能對其進行識別,并做出激烈反應。”
“于是在被蚊蟲叮咬之后,人體會即時出現腫脹,并伴有周圍的紅腫,且在20分鐘之內達到頂峰。”
“在20分鐘之后,腫包會變癢、變硬、變小,然后慢慢消退。”
林新一先是來了一段小小的科普。
而這些知識的真正用處便是:
他可以通過觀察死者的腫包形態,模糊推斷出死者被蚊蟲叮咬到的時間。
就像現在的荒卷義市...
他手腕上的包腫得很厲害,周圍還有大片紅腫。
這一看就知道,荒卷義市是在死前20分鐘之內,才被那蚊子咬到的。
而從海水浴場開車過來,光是路上就要花20多分鐘。
所以荒卷義市肯定不會是在上車之前,在海水浴場那邊被蚊子咬到的。
那么...會是下車之后,在停車場里被咬到的么?
“大概率地,也不是。”
“那時候荒卷義市已經被劫持到了停車場。”
“兇手下一步要做的,就是把荒卷義市干掉,再塞進我的車里。”
“你覺得兇手會讓他自己下車活動...不...應該說,會讓他活著下車么?”
這停車場雖然人不多,但到底是公眾場合。
而且到處都是汽車、柱子,這些可以當藏身處和掩體的東西。
林新一將自己代入兇手的角色。
他覺得自己肯定會在車里就秘密地把荒卷義市干掉,免得對方下車后冒險逃跑。
“還有,橫溝,你注意到了么——”
“這個腫包所在的位置?”
“位置?”橫溝參悟仔細打量著尸體的手腕:“不就是在手腕上么?”
“不,更具體一點。”
林新一微微一笑,解釋道:
“我們是在驗尸的時候,將死者的袖口翻開之后,才看到這個腫包的。”
“也就是說,這個蚊蟲叮咬形成腫包的位置,是在荒卷義市袖口的遮蓋范圍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