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嘛,容易好高騖遠,剛學會了跳,就開始憧憬有一天能鷹翔九天,你不能說他們就是狂妄自大,年少輕狂,老來持重,這是人的天性。
藝沒學成,就開始輕談生死,故作大言,是這個年齡層次的特點。
這就是戰爭中為什么都是老家伙在背后謀劃,由年輕人去拋頭顱灑熱血的原因,如果年輕人都持重了,這世界也就沒有了朝氣。
這個世界是個修真的世界,即使在普城這個三線破落城市,修真也不是件多么神秘的事,尤其對富貴人家來說,當然,所接觸的層次也是十分的有限罷了。
所謂窮文富武,吃飽了沒事做,有這么一個發**力的地方總是好的,總比出去招貓逗狗,惹是生非來的強。
這就是大家族培養后輩子弟的方式,也不指望他們真能修出什么出息來,普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自有府志那一日起,也沒見在修行上出過什么大人物。
這是底層凡間的真實狀況,也不可能做到從這里就開始一層層的精英選拔,又不是普世教育,對這些年輕人來說,他們的大志也就是那么回事,放倒幾個惡漢,剿滅幾個蟊賊,也就這樣了,
立大志?他們連大志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在普城,超過九成的人終生沒有出過府域,剩下的所謂見多識廣者也就是在州域內打晃晃,艱難的交通狀況讓凡人們很少能有接觸外面世界的機會。
“齊二哥,我運劍回轉之時總有滯澀之感,劍能出不能回,不知是何原因?等哪天二哥有空,可否指點指點小弟?
今日二哥的樂資小弟掏了,如有寸進,當再請二哥痛飲,找最好的琴姬相陪!斫斫斫”
這是一個瘦消的少年,在向第一個高歌者請教,不是他小氣,實在是家中管束甚嚴,黃白之物是不可能直接給多少的,平時花銷都是記賬,月底自有商家去府里銷賬,防的就是大手大腳,不知節儉。
所以別看幾個少年在這里瀟灑,其實所費資銀除酒資外都是要平均分攤的,這少年所說,就是主動擔了齊二哥那份,在旁人看來也是正常,他們的相聚都是學足了父輩,沒有充冤大頭的。
其他幾名少年在一旁插科打諢,酒喝了一些,雖然還懂得規矩,但對身邊陪酒的樂姬就有些毛手毛腳,這也是這里的特色,樂姬們也沒什么不愿意的,有了這一出,她們才能賺更多的銀資,清館也是館!
坐在最里面的,是一個清秀的少年,很陽光的面龐,但卻顯的有些心事重重,與其他幾位少年同伴有些格格不入,也很少加入他們熱烈的討論。
這很正常,在座七個少年中,其他的都是修行入門者,唯他一個普通人,自然在話題上就不合拍,但他今天的神思不屬卻不是為此,而是另有其故。
旁邊陪酒的樂姬看他郁郁寡歡,于是蓮口輕啟,
“小相公有什么不開心的?說出來奴家也許還能開導一二,憋在心里莫要傷了身體!”
少年一嘆,“我有什么不開心的?吃喝不愁!與其說我的不開心,還就不如說你的不開心,別看你笑的職業,想來不開心還要比我多些?”
樂姬一笑,這小相公頭一次來,眼生的很,看著面嫩,這說出話來卻是老到,還知道什么是職業?
“小女子幼時,和阿姐與爹娘在城外過活,那時爹娘還健在,生活還過得去,家里有只魚缸,里面養著些觀賞之魚,是阿爹的臉面,來了客人就要自夸幾句!
有一日,我和阿姐在缸邊看魚,阿姐膽大好動,就伸手進去捉弄魚玩,我膽小就只能在一旁看著。
晚上阿爹回來,看魚死了兩條,問清原因后也未責罵我們,但卻把我和阿姐半年的糖果錢扣了個干干凈凈……”
少年笑道:“你真可憐,遭了池魚之殃!”
樂姬卻不笑,只認真看著他,
“我其實是想說一個道理,有時候你就算不摸,也是要給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