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鈴聲響起沒多大會,校長徐琴端著水過來,讓卸完車的人一眾人洗手洗臉。
徐琴剛到三十歲,兩年前調過來當校長,但本身是女的,歲數小資歷淺,又是外村過來的,管起小學校來很吃力。
鄉村小學不好管,老師也不好干,尤其呂家村這種宗族勢力比較大的。
徐琴剛回辦公室,呂建松扛著鐵锨從四年級教室那邊過來。
李家柱問道:“松哥,這是要去下地?”
呂建松沒任何不好意思:“今天地里起蔥,活多。”
李山忍不住說道:“建松,你是老師。”
呂建松樂呵呵說道:“沒事,功課我都布置好了。”
呂冬和呂建仁從廁所出來,正好看到呂建松遠去的背影。
呂建仁說道:“這人,又扔了學生不管!”
說話間,竟然帶著少有的氣憤。
呂冬立即明白咋回事,釘子正念四年級,呂建松貌似教著四年級語文。
李山和李家柱等人率先走了,呂建仁站在學校門口抽煙,呂冬沒啥事,陪七叔站在這里。
“就這,還副校長?”呂建仁說道:“村里不能撤了他?”
呂冬說道:“村里沒發言權,老師歸教委管,村里倒是能提意見,三爺爺難道去砸他飯碗?七叔,你忘了,松叔他爸,也就是我振東爺爺,當年村里公糧倉庫失火,他是救火沒的,沒振東爺爺,村里那年公糧不是燒一千來斤,所有都得燒光。”
說起往事,呂建仁自然比呂冬記得清楚:“他能過考試,還不是上級照顧。”
抽著煙,呂建仁就開始瞎琢磨。
學校鈴聲響起,雖然課間只有十分鐘,仍然擋不住男孩子出來瘋,釘子和幾個小跟班跑到學校門口附近。
呂建仁招招手:“你幾個,給我過來。”
“爸。”釘子乖乖過來:“有事。”
呂建仁說道:“我教給你們點東西,等放了學,去南坡,看誰家在起蔥,給我使勁唱,你們冬哥買好東西吃。”
呂冬很無奈的看七叔。
呂建仁不管他,教起一群小孩來。
呂冬聽了,心說七叔這是現編的?你不去當個詩人,太屈才了!
呂家村村南都是責任田,因為去年蔥賤到只能當垃圾扔,今年種蔥的人少,但呂建松不僅種了,還把家里所有的地都種了蔥。
這季節,蔥遠沒有長好,但呂建松有空就往地里跑,有文化的老莊稼把式,侍候的蔥長得好,這就有人要,價錢還不低。
呂建松正帶著臨時雇來的人起蔥,忽然聽到一群小孩的聲音從村前主路那邊傳過來。
剛開始,聽不太清楚,好像是童謠。
隨著一群男孩跑近,聽清楚了。
“副校長呂建松,今年種了六畝蔥,一干活就雇工,雇了五個勞力來扛工,掙得錢稀巴拉松,教起學生是個傻子咚!”
這幫熊孩子念了一遍又一遍。
周圍人都看向呂建松,呂建松拿起鐵锨往路上跑:“小兔崽子,給我站住!”
雖然跑了和尚跑不了廟,但這不是學校,一看到老師,那般孩子一窩蜂似的全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