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舉起一掛豬大腸,油晃晃的。
秋無痕瞧著,咕咚咽了一聲口水。
若是穿越前,他絕對正眼都不瞧這玩意兒,膩味,可穿越過來這些天,天天啃糠秕窩頭喝野菜湯,看見肉星都能眼睛發綠,更何況這整整一掛豬大腸。
秋無痕眼珠一轉,說:“你來拜師學醫啊?這樣吧,你先等等……”
剛說到這,就聽到旁邊一個坐在長凳子上的病婦,捂著肚子痛苦地呻吟起來,額頭冷汗一顆顆跟黃豆大,斷斷續續哀嚎著:“我……我肚子痛,秋郎中,你……別吹殼子了,快……快給我看看吧,我痛得……快死了……”
他丈夫也焦急地對秋無痕說:“是啊秋郎中,你給我渾家看看吧。”
“我真的忘了,沒騙你們。——聽說過逼娘為娼的,沒聽說過逼人看病的嘛,還是找別家郎中吧。”
病婦的婆婆在一旁也跟著說:“這四里八村的,就你這一家藥鋪,除非去縣城了,可是,我兒媳婦這肚子痛得不行,走不到縣城就得死在路上,秋郎中,你就別開玩笑了,她都快痛死了,你趕緊給抓個藥吧。”
其他人吩咐附和,一疊聲催促他趕緊治病。
秋無痕盤算著家里窮成這樣,眼看著掙錢的機會就在面前,哪有推出去的道理,好歹自己是學醫的,雖然是西醫,臨陣磨槍或許能弄懂一點中醫,先把病看了,只要不是要命的重癥,自己或許能想到辦法,總比這些不懂醫的村民強吧。
他正準備找本醫術過來翻翻看,這時,一個精瘦漢子坐在長條板凳上,卻是雙手撐著膝蓋,滿臉堆笑,用低三下四的口吻討好地說:“秋郎中,我的藥材錢,你能不能……想想辦法還給我呀?我們一家都揭不開鍋了,就指望著這錢買油鹽菜米呢。我這已經是來了好幾趟了,再拿不到錢,家里可活不下去了……”
這漢子是村里的藥農,上山采藥,因為爬山崖采草藥很輕靈,得了外號鐵鷂子。
秋無痕已經認識他,這幾天他已經來過兩次要債。因為他們家藥鋪從對方那買了藥材,卻一直賒賬沒還。
只不過,他雖然是個精壯漢子,孔武有力,對秋無痕這蘇家入贅姑爺卻說話客客氣氣,幾乎實在哀求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欠賬的是大爺,要債的是孫子嗎?
不過,秋無痕也明白,這跟蘇家曾是京城大戶多少有些關系。蘇家富足之時,從不仗勢欺人,而且樂善好施,沒少接濟鄉里鄉親,不少村民都得他家的好處,如今落難了,村民念他們以前的好,對他們蘇家同情之余,還是非常尊重甚至有些敬畏的。
老婦當然也是這樣,而且她還想讓秋無痕幫她兒媳看病,自然要幫著秋無痕說話,對鐵鷂子說道:“鐵鷂子啊,你就別逼秋郎中了,他一定能還你錢的,別小瞧他,他雖然是蘇家招贅的上門女婿,但可不是一般人,他是秀才呢,有功名的。而且,我早就聽蘇家人說,京城張半仙算命說了,秋郎中終有一日會出將入相,官居一品。否則,蘇家大戶,家財萬貫,干嘛招贅他一個窮秀才?你可不能得罪了未來的相公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