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節一過,天氣終于有了轉暖的吉祥,汾河上的冰面化了不少,上邊已經不能站人了。
靜樂縣城東西兩側的東碾河和西碾河里的水流越來越大,就連早已干涸的扶頭河跟萬輝河,也有了潺潺流水。
這說明,冰雪開始融化了。
三月初二,靜樂縣衙書房。
大清早的,何長保就在書房里來回踱步,眉頭緊皺煩躁不安。
陳聰之站在一旁,焦急地說道:“大人,咱們馬上走吧,再過幾天就走不成了。”
何長保走到茶幾旁邊,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這才皺著眉問道:“師爺,那姓秦的真敢打縣城?”
“哎呦喂我的大人啊,姓秦的連正三品大員都敢殺,這世上還有什么事他不敢干的?如今朝廷大軍已經云集朔州,姓秦的不可能不知道朝廷要圍剿他。”
“俗話說狗急跳墻,兔子急了都會咬人,姓秦的一旦逼急了,勢必會攻打縣城,以此阻斷朝廷大軍南下的路線,到時候,咱們可就走不了了啊。”
“大人你想想看,姓秦的對孟家和杜家是怎么干的,到時候錢財和烏紗帽不保還是小事,丟了性命才是大事啊。”
何長保臉色一變,但很快又皺著眉頭說道:“本官已經命三班衙役和白役加強防備,日夜巡查,緊閉城門不許任何人出入,又有吳家和幾家中戶編練的三百鄉勇協助守城,如今城中兵力足有五百余人,何況靜樂城城墻高達三丈,姓秦的不過一千多兵力罷了,如何能攻得進來?”
“自流寇進入山西,被問罪斬首的知縣知州不計其數,本官若是棄城逃走的話,不說這頂烏紗帽了,恐怕連人頭都保不住。”
“本官若是守住幾日,待朝廷大軍一到,介時本官非但無罪,還能博個守土之功。”
“大人!”
陳聰之越說越急,一手指著外邊,道:“你以為姓秦的不會早作準備嗎?恐怕大人封城之前,他早就派人潛入城里了。”
“啊?”
何長保一驚。
“快,快派人通知各個城門,不許任何人接近門洞,違者殺無赦,再調一百衙役回來,嚴密把守知縣衙門,一只蒼蠅也不許放進來。”
“大人,還是快快出城走吧。”陳聰之勸得都快哭了。
何長保張口剛要說話時,外面突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一個典吏慌里慌張地跑進來,結結巴巴說道:“大人,來了,來了……城南來了……”
何長保臉色大變:“什么來了?”
“姓秦的來了……來了,就在城南外,來了……”
何長保一抖,手中茶杯“啪”地摔碎在地。
陳聰之也臉色大變,接著跟泄了氣似的,垂頭喪氣長嘆一聲。
“快,快去通知吳家,加強防備,快……”
何長保顧不得地上的碎瓷片,一路哆嗦著往外跑。
……
靜樂縣城和靜游鎮之間,有三個村寨,沿著汾河由北到南一字排開。
一個是豐潤村,離靜游只有二十五里,往北二十里是張貴村,再往北十里靠近縣城的是沙會村。
這年代基本每個村莊都有一個以上的地主老財,這三個村子也不例外,也各有一個地主老財,而且田地都不少,最多的一個有四千多畝地,最少的一個也有上千畝,就分布在汾河兩岸。
以前,秦川對這三個村子秋毫無犯,多次率領兵馬從旁邊經過,也從不踏進村子一步。
因為這三個老財沒跟自己作對,之前都是乖乖地縮在各自的村寨里,沒跟那幾家大戶出兵打過婁煩。
秦川不想一下子搞得動靜太大,所以暫時放過了那三個老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