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寶林寺可是頂著敕建之名,也就是說烏雞國可是皇室寺院,為何卻請一個道士主事?
林云猜得一二,首先這是一個污名化道士的小動作,佛派無論是實力,還是神仙的法力,與道派相比都差得還是太多太多。
在寶林寺豢養道士當主事,并不是這個道士有多能干,而是借機污名化道士,向外界表明佛是大于道的,道士只能給和尚干些服務的雜事。
但是在事實上,讓道士在寶林寺為和尚服務,只是污名化道士的一小步。
文殊菩薩在此后更是變本加厲,派自己的坐騎青獅精扮作終南山道士,“殺死”國王、奪其皇位。如此,烏雞國王復出后,道教哪里還有什么好名聲。
如此一套操作下來,香火豈不穩穩地掌握在自己手中?
換句話說,這實際上是文殊菩薩在借助取經劫難為佛教謀取信仰,當然最大的好處還是他自己得到的。
再說這被圈養的道人忽見唐僧相貌稀奇豐姿非俗,而林云更是溫潤如玉氣質非凡,便急趨步上前施禮道:“兩位是從那里來的?”
唐僧做了個禮節然后道:“弟子乃是東土大唐駕下差來上西天拜佛求經的僧人,法號三藏,今到寶方,天色將晚,故而前來告借一宿。”
“這位高僧莫怪,此事我卻做不了主。我只是這里掃地撞鐘的道人,里面還有個管家的老院主,等我進去稟報他一聲。他若留你,我就出來請你進去;若是他不留你,我卻不敢做決定讓你們留下。”
唐僧有些無奈,不過也沒辦法,只好道:“麻煩你了。”
卻說這道人又到了方丈處報道:“老爺,外面有兩個人來了,說是要借宿。”
只見這方丈起身來,換了衣服,按一按頭上的毗盧帽,又披上袈裟,開門問道人:“那里來的人?”
又是一個戴毗盧帽的,林云表示,上一個戴這個帽子的死得很慘。
這帶路的道人用手指了指不遠處的唐僧和林云。
卻是看到唐僧光著一個頭,穿一領二十五條佛的達摩衣,足下是一雙拖泥帶水的破舊達公鞋,斜倚在那后門首,這一路風塵仆仆,此時有些狼狽。
身后的林云倒是一塵不染,衣著也算光鮮整潔,畢竟林云還是要注意點形象的,不過也因為外表氣質太和煦,也不像什么暴發戶或者有權有勢的樣子。
這方丈見此怒道:“就這點小事你就來打擾我?你豈不知我是主持,也是僧官,只有城里面來的士大夫降香,我才會出來迎接。這等個和尚,你怎么也不想想,就讓我接他!看他那嘴臉,還有身后那個不像和尚的人,多半不是個好和尚,而是那些游方野僧,今日天晚了,想是要來借宿。我們寶林寺之地位崇高,豈容他們打攪!讓他們往前廊下蹲著過一夜吧,給他們個避雨的地方,也不能算我絕情!”
這道人聽了此話也是沒有辦法,畢竟他也只是個打工的,搖搖頭,來到唐僧面前,如實將院主的話轉告了。
唐僧聞言,有些難受,只能是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然后道:“可憐啊!可憐啊!果然出門在外多受欺辱,多逢災難,弟子我從小兒就出家做了和尚,不曾拜讖吃葷心生歹意,又不曾丟瓦拋磚傷到佛殿,更不曾在佛像臉上剝落真金,哎!可憐啊!不知是哪一世里做了傷天理之事,讓我這輩子經常遇不良之人,這院主不留我們住宿便罷了,怎么又說這等侮辱之話,讓我們在前道廊下去蹲一夜?”
這唐僧聽了這道人轉述的話,一大連串噴了出來,倒也算是真情流露了。
唐僧下意識的便要走,再去尋找個其他落腳的地方,但是越想越氣,越想越忍不了,便越過這道人徑直往內堂座去,林云自然也跟著,畢竟唐僧發火還是少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