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案牘之后,案牘上有一個名冊,上頭記錄了所有三省六部的重臣,在許敬宗來之前,她已在許敬宗的名字上畫了一個圈了。
顯然……她早已料到最先承受不住的,應該就是這個人。
許敬宗站直了,深吸一口氣,而后到了李秀榮的面前,躬身行了個禮:“見過殿下。”
李秀榮露出一抹淡笑,眼神疏離,口里道:“許相公不必多禮,只是不知半夜三更來此,所為何事呢?”
“財政部的事……下官這幾日都在思考,認為當今天下,賦稅雜亂,沒有一個具體的章程,為了收取稅賦,各部各盡其能。這樣下去,非但讓百姓們負擔沉重,也給了各部上下其手的機會。鸞閣這邊提出要建財政部,下官是極力贊成的。”
“噢。”李秀榮面色沒有絲毫驚喜的樣子,只是道:“想不到許相公明大義。”
“豈敢。”許敬宗笑呵呵的道:“不過是站在中書舍人的立場,為君分憂罷了。只是財政部,關系重大,說是關乎國本都不為過,這尚書的人選,確實要慎之又慎,當初……三省提了一人,叫朱錦,朱錦此人,下官是略有所知的,人還算安分,可是實在沒有經濟之才,這樣的人,流于平庸,怎么可以擔當大任呢?因而思來想去,還是覺得非讓魏征來做這尚書不可。”
李秀榮又點頭:“說的有理,只是許相公為何不早說呢?”
許敬宗忙道:“三省反對的厲害,下官不過是中書舍人,怎么抵得住非議呢,所以前幾日,雖然心里有其他的主意,卻一直都在權衡利弊。哎,這是下官的過失啊,下官實不該因為私計,而影響了朝廷大政。”
“那么現在呢?”陳正泰在旁插口道。
許敬宗正色道:“自是要仗義執言,不過……能不能,暗暗的支持……”
“哈哈哈……”陳正泰忍不住大笑起來,口里道:“暗地里支持,不就是不支持嗎?你這是欺公主殿下看不出你的心思嘛?”
許敬宗一臉苦澀的樣子:“這…這……萬死,萬死,還是要仗義執言。”
陳正泰便笑了笑:“這樣就好極了,省了許多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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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了什么功夫?”許敬宗詫異的看著陳正泰。
這時武珝從案牘上取了一個簿子:“省了彈劾許相公的功夫,你看……許相公平日里……可是很有閑情雅致的啊……”
這話里的意思不言而明了!
許敬宗則是連忙接過了簿子,打開,只見里頭竟是記錄了不少和他相關的事。
說起來,這許敬宗除了貪財外,還十分好色,里頭就有不少關于他私下里行為不檢的記錄。
看著那上頭事無大小的一件件的記錄,許敬宗面如豬肝,最后尷尬的一笑道:“這……這都是污蔑之詞,故意污我清白。”
“但愿如此。”李秀榮顯然對許敬宗不喜,而后道:“往后再有這樣的劣跡,就決不輕饒了。”
許敬宗便躬身道:“再不敢了。”
“明日來鸞閣候命吧。”李秀榮道。
許敬宗唯唯諾諾道:“喏。”
…………
送走了這位中書舍人。
李秀榮再也忍不住地露出了厭惡的樣子:“這樣的人竟也可以成為宰相。”
武珝俏皮道:“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這樣的人……固然私德敗壞,可能躋身宰相,定也有他的本事。只是……就看怎么用他罷了。”
李秀榮嘆了口氣道:“我還是喜歡魏征和馬周這樣的人。”
武珝眨了眨眼睛道:“沒有這樣的人,怎么讓魏征和馬周協助師母呢?”
………………
第二章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