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君集臉抽了抽,這話已經很不客氣了。
只是陳正泰畢竟爵位在他之上,此時他想要發作,也發作不得,只好干笑道:“殿下有沒有想過……”
陳正泰道:“想過什么?”
侯君集道:“此次高昌之戰,對于太子殿下而言,乃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嗯?”陳正泰露出警惕之色。
侯君集道:“太子殿下與殿下最是親厚,雖非兄弟之名,卻有兄弟之實。只是殿下雖為儲君,可在軍中卻沒有足夠的聲望,當今天下,誰人不知李靖這些人。假如有一日,太子為帝,李靖這些驕兵悍將們若是不將太子殿下放在眼里,該當如何?此次我主動請纓,來征高昌,其實就是為了太子殿下考慮,帶來的將校,大多都是太子殿下的腹心之人,只有讓他們這一次立了功勞,他們才可在軍中立足,與歷經這些驕兵悍將們分庭抗禮,那么有朝一日,若是長安有什么變故,太子殿下也可立即穩定局勢,克繼大統。”
侯君集一面說著,一面看著陳正泰,繼續道:“而此次征高昌,乃是天賜良機,一旦錯過,便與機會失之交臂了啊。殿下還請三思……看在與太子殿下親厚的份上,不妨……”
陳正泰萬萬想不到,侯君集會提及到太子。
好像他來此,是為了讓太子能夠得到好處似的。
平心而論,這番話很有誘惑力,高昌那些軍民,算個什么,他們和太子殿下,誰輕誰重呢?大不了,再征一次就好了。如此一來,大家就都有了功勞了。
而另一方面……卻也給陳正泰挖了一個陷阱,他口口聲聲這是為了太子殿下在軍中能確定聲望。你陳正泰乃是太子殿下的密友,若是拒絕,就難免讓太子殿下難堪了。
到時候太子那邊,只怕也不好交代。
陳正泰臉色微變,忍不住露出厭惡的樣子:“這是太子交代的事嗎?”
“太子殿下有過暗示。”侯君集言之鑿鑿。
陳正泰卻是問:“有過什么暗示?”
侯君集道:“太子殿下說,要讓這些人好好的歷練歷練。”
陳正泰失笑,而后道:“可是高昌不是已經歸降了嗎?”
侯君集搖頭道:“這不過是詐降而已,高昌軍民,依舊還是不服王化,怎么可以輕信他們呢,若是卑將帶著人,駐在高昌,定能徹底清查出那些反唐的黨羽,將他們一網打盡,如此一來,便可令高昌再無后患。”
陳正泰冷笑道:“只怕你的大軍一到,這高昌的百姓,想不反也得反了吧,到時殺良冒功,經你這么一折騰,這高昌上下不知要死多少人呢!”
“將兵之人,怎么可能仁慈呢?所謂慈不掌兵,不正是如此嗎?”侯君集面無表情,卻是說的理直氣壯。
陳正泰顯然是對侯君集反感至極,冷笑道:“你少拿太子在本王面前施壓,高昌乃我陳氏的高昌,這里的子民,自現在起,已是我大唐子民!你想立功,自然可以去其他地方開疆拓土,好了,今日就言至此,不送。”
這意思是,跟你沒什么話說了,你趕緊滾蛋吧!足夠的不客氣了!
侯君集張口,還想說點什么,可見陳正泰一副怒氣沖沖的樣子,于是抿了抿唇,索性抱了個拳:“告辭。”
侯君集轉身出帳。
出了大帳,帶來的幾個將校便圍上來:“將軍,如何了?”
侯君集冷笑道:“他沒有答應,反而滿口仁義,便是太子殿下拿出來,他也無動于衷。”
將校們頓時大失所望。
大老遠的跑了來,結果無功而返,便宜全部讓那姓陳的給占了,怎么令他們甘心呢?
“將軍……打算班師回朝?”
侯君集卻是掃了一眼四周,淡淡道:“此地說話不便,回了大營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