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的,不過是勾起陛下對于陳氏的懷疑和防范而已。
陳家的實力已經膨脹,可謂是位高權重,尤其是在關外,說是一手遮天也不為過了。
這顯然……已經有了功高蓋主的苗頭。
這個時候,他的奏疏送上去,只需讓天子起一點點的疑心,哪怕只是一丁點。為了江山社稷,天家自然要無情,因而……便需要有人對陳家進行制衡。
而此時此刻,同樣身在關外的他就派上大用場了,畢竟……這天下,誰敢制衡陳家,不就是他侯君集嗎?
而且他在此,手握三萬精騎,以此來制衡關外的陳氏,再好不過了。
這一直都是侯君集的手段,而且這一套,侯君集已經是屢試不爽了。
他太了解李世民的性子了,李世民既要圣明,因而不愿殺戮功臣,可作為天子,對于功臣全無防備之心,卻是絕不可能的。
正是利用了這種心理,侯君集才一步步的掌握了權力的核心。
因而對此,他還是有些把握的。
因為陳家已經養肥了。
朔方、西寧、高昌,沃野千里之地,又吸引了大量的世族,再加上高昌人口,在冊的人口,就已超過了四十萬戶。
四十萬戶的人口啊,若是五口之家,便是兩百萬人。
更別說,還有那些來此討生計的匠人和勞力了,以及那些胡了奴。
臥榻之下豈容他人鼾睡!陛下怎么可能容忍陳家在此一言九鼎呢!
當有人送來了快報,侯君集大喜,帶著滿心的期待,連忙打開!
這是兵部的公文,可公文里,只是催促侯君集立即班師回朝,不得有誤。
看完這公文,頓時令侯君集臉色變得凝重……
召我回長安?
莫非陛下還未收到我的奏疏?
這個時候,理應給一份旨意,為了防范于未然,讓他陳兵以此,以防不測的啊。
又或者是……兵部……
對了,兵部的李靖,他或許在陛下面前說了什么。
于是侯君集又變得無比的焦慮起來,他來回的踱著步,一聲不吭。
到了夜里,才剛剛睡下不久,卻又被噩夢驚醒,起來時,發現自己渾身上下已被冷汗濕透了。
一念之間,他想到了李世民,那個曾經依靠他,才成就了今日自己的人。
這個人……既被他所利用,可同時,他對這個人也有著無比的懼怕。
不對,根據多年的經驗,陛下就算再信任陳氏,也該是會有所疑慮。
這才是天子和臣子之間最真實的關系,雖然人人提倡君臣相諧,可實際上,君臣之間,也是相互防范的。
現在陳家在廟堂中實力最大,怎么可能一丁點防范之心都沒有呢?
………………
數十里外。
陳正泰也在寫奏疏,他對于數十里外的侯君集大營已經積攢了太多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