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那就好。”范東凱搓著手,手心的老繭子相互摩擦,沙沙作響。
“我讓別人給送點午飯,您吃飯有忌口么?”
“不用,不用,我出門吃口面就行。”范東凱拘謹的說道,“我爺爺從前住過一次院,我們都是在走廊里用酒精爐自己做飯。后來說不安全,不讓了。”
“醫院附近吃飯很貴的。”吳冕微笑說道,“這里人流量大,飯店做的飯菜也不好吃。網上定點,怎么樣?”
“我……用不好。”范東凱不好意思的說道。
吳冕猜他是微信、支付寶不寬裕,這才說用不好。
“別客氣了,反正我們也得吃,順便帶你一口。”吳冕說道,“吃口飯,也吃不窮我們,您說呢?而且在醫院么,花銷總比在山下面便宜不是。”
說起山下面的特需病房,范東凱更是小心,他諾諾問道,“吳醫生,那面住真不要錢?我看著比一般的賓館都豪華。”
“嗯,不要錢。”吳冕道,“誰跟您說這事兒了?”
“沒有,沒有。”范東凱連連擺手,“我就是覺得吃的東西太矯情,一看就貴。”
聽他把老鴰山的素齋形容為矯情,吳冕低聲大笑。
“看著是肉,聞起來也是肉,吃進嘴還是肉,可是卻不抗餓,仔細想應該是豆腐。但做的太像真的,我吃不出來。”
“不習慣?”
“嗯哪,太精細的東西吃了不頂餓,干會活肚子先開始叫,沒等太陽下山就沒勁兒了。”范東凱說道。
“行,那回去我跟他們說。你爺爺平時喜歡吃什么?”
“吃啥都行,他不挑。別看就剩下幾顆牙,吃東西比我還快。”范東凱見吳冕說話隨和,緊張的情緒也漸漸放松下去,他開始聊起來,“我爺爺總說我們吃飯慢,要是從前,跟大小姐似的。”
“老爺子胃口還行?”
“行!”范東凱道,“我二十多歲的時候能比我爺多吃點,現在我倆飯量差不多。他不挑,有個窩頭就可高興了,就著白開水都能吃五六個大窩頭。”
“那就好,難怪這么大年紀,身體還這么硬實。”
“嘿,是唄。前幾年沒老糊涂的時候挑著兩桶水,腿不打晃。但我不敢讓他干活,再說了,現在都是聯合收割機,基本不用動手。”
“哦?機器是你們村子自己的?”
“不的,是外來的。”
“嗯?”吳冕對這方面的事情知道的不多。
“春耕秋收,都有南方人拉著大車從南到北干一遍。要用就租,方便的很。有聯系電話,基本說哪天到就哪天到,不耽誤事。”
“收成還好吧。”
“末一年好,但壞也壞不到哪去。有農業補貼,最少都能混口飯吃,賠不上。我笨,只種玉米。前年玉米價高,結結實實的掙了一筆。”
說起掙錢,范東凱眉飛色舞。
“東凱,你跟誰說話呢?”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