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可能性太低了。”楚知希對著鏡子,努力揉自己的臉,讓臉上的勒痕減輕。
最開始的幾天,勒痕會很快緩解。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勒痕越來越重,滿是膠原蛋白的臉恢復正常的時間也越來越長。
“最開始擔心么,現在有數據在,這些風險還是值得冒的。”吳冕道,“但還有更讓人擔心的事情。比如說方艙醫院條件有限,例如衛生間不夠,你說怎么辦?”
“……”楚知希沒想過類似的問題。
“在醫院里,很多病人都要住單間,嫌其他人吵。如今上千人住在一起,真有失眠多夢導致高血壓發作的,你怎么處理?”
吳冕繼續問道。
“emmm……”
“方艙沒有那個條件,所有人一視同仁,總有適應不了方艙的患者。遇到這類患者,你準備怎么辦?”
“emmm……”
“假如某個患者情緒崩潰,嚎啕大哭說我們都會被殺死,導致方艙醫院其他病人情緒崩潰,多路而走,發生麥加踩踏,怎么辦?”
“不可能吧!”楚知希驚訝的忘記揉捏自己的臉,怔怔的看著鏡子里一天比一天丑的自己。
“炸營,史書上有關于此類的描述并不少見。”吳冕嘆了口氣說道,“生死太沉重,而且人的想法永無止境。沒有收治點,想要收治。有了,就會想要更好的醫療條件、住宿條件。”
“再怎么努力,段時間內也只能做到這樣,困難的事情還要各地來支援的醫護人員解決。”
楚知希也是臨床老醫生,知道這類問題……根本沒辦法解決。
“哥哥,你這些天不說話,心里想的都是這些?”楚知希問道。
“嗯。”吳冕道,“我和校長說了,成立的第一批方艙,我帶著人去。愁啊,沒有任何辦法。而且這還只是天河市,全國的情況也比較嚴重。”
“有好消息么?”楚知希問道。
“有一個。”
“什么?”
“治療肺炎不花錢。”吳冕笑了笑,“為了避免很多人心存僥幸,所以國家承擔所有醫療費用。”
“這的確是個好消息。”楚知希也笑了,臉上的勒痕更明顯了許多。
“走著看吧。”吳冕說道,“沒經歷過,誰都不知道是什么樣。平時醫院的工作就很難干了,現在集中收治,生死壓在心頭,誰知道會有什么情況。”
楚知希沉默。
“希望能沒事。”
“咱們去哪家?”楚知希問道。
“洪山體育館、天河客廳、天河國際會展中心,你選哪家。”
“天河客廳。”楚知希笑道,“聽起來像是回家。”
……
……
注:校長說,非至善之舉,但是非常時期的現實之策、關鍵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