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林,來上衛生間啊。”吳冕直接把話題岔開,“這幾天恢復的不錯,估計你也快轉陰了。”
說到轉陰,患者情緒很不錯,他笑呵呵的問道,“吳醫生,借您吉言,我現在做夢都夢到轉陰。”
“這是肯定的,誰沒事愿意住院。”吳冕隨意說道,“趕緊好起來,方艙醫院關閉我回家結婚去。”
“我聽護士說了,本來你要年后結婚的?”患者笑瞇瞇的八卦道。
“是啊,這不是碰到疫情了么,我和我未婚妻都來支援,沒時間結婚。”
“要么……抽個空,在方艙結婚得了。”患者笑呵呵的開著玩笑。
“按說呢,這是個好主意。”吳冕也不介意,“方艙人多,熱鬧。在家結婚,再大的酒店也裝不下一千多人不是。”
“真的?你要是準備結婚,我找病友們給你布置一下。”患者一時手癢。
“你是干司儀的?”吳冕問道。
“哪有,就是閑得無聊。結婚是喜事兒,沖一沖。”患者說道。
“別鬧,回去追劇去。”
吳冕順利把話題岔開,患者忘記了最開始為什么和吳冕說話,在他心里一直認為這個戴著黃色大兔子耳朵裝飾的醫生很善良。
“吳醫生,我看咱方艙醫院特別好,你說為啥不在剛開始修建火神山、雷神山醫院的時候就成立方艙醫院呢。”患者根本沒有走的意思,抓住吳冕閑聊。
“呵呵。”
“是不是專家組不專業,最后才想到?我看美國大片里,就是那個傳染病,現在在網上已經傳瘋了。那里面就提到要用體育館當方艙醫院,你說這不都是現成的么,白白浪費了那么多天。”患者抱怨道。
“老林,我問你一個問題。”吳冕很正式的說道。
“什么問題?”
“我有一個老患者,他給我講當年解放之前的事兒,在你想象中土改是怎么做的?”吳冕問道。
患者微微一怔,隨即說道,“帶一個連的兵,去一個村子,把地主喊過來,地契當場燒了,然后把全村的農民喊過來,按家按戶分土地。”
“哪有這么簡單。”吳冕瞇著眼睛說道,“干部去了農村,首先統計全村多少戶,每戶多少人。
男人多少,女人多少,老人多少,孩子多少,姓王的多少,姓李的多少。
如果把姓王的土地多人也多,要分給姓李的貧民,姓王的家族會不會發生騷亂。”
“宗族?”
“是啊,九十年代的時候宗族之間群毆還很兇呢,我一個同學老家宗族之間打架都用……不說這個,咱說土改。一人一個心思,沒你想的那么簡單的。”
“是么?”
“然后要丈量土地,旱地多少、水澆地多少、容易被淹的地多少、旱澇保收的地多少、貧瘠的地多少、山地多少。這都是問題,假設給你分的是容易被淹的地,你高興么?”
“肯定不高興啊,憑啥把肥田都分給別人,肯定有PY交易!”
“有女患者在,說話文明點。”吳冕瞇著眼睛斥道。
“哦哦,在網上說習慣了。”患者笑呵呵的說道,“我肯定不干。”
“所以么,分田地三個字里面的門道多了去了。這還沒完,你還要考慮村與村之間的關系,人多地少的村和人少地多的村,如果相鄰,之間又有互相嫁娶或者臨時遷居,那就更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