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楚,是你呀。”幾個中年女人也揮手招呼道。
她們的目光看向吳冕。
吳冕瞇起眼睛笑了,松開楚知希的手,抬起雙臂,作勢在頭上捋了一下。
“吳醫生!”
“你們在干什么?”吳冕問道。
幾個中年阿姨跑過來,但下意識的距離1米停住腳步。
“凌晨解封,天河客廳說是也會很快恢復,我們姐幾個商量著來照個相。”
吳冕的目光落在黃色的兔子耳朵上。
和他戴的不一樣,顏色更嫩,看起來生機盎然。
“找我小孫女借的。”一個阿姨笑道,“但戴不上,你戴的那個呢?”
“留在方艙醫院里了。”吳冕道,“恢復的還好?”
“嗯,特別好,沒什么事兒了。回家后隔離14天,做了兩次核酸都是陰性。”
“那就好。”吳冕揮了揮手,“各位忙著,我去看一眼。”
“吳醫生,一起照個相?”
吳冕微一猶豫,但還是點了點頭。
疫情期間烙在腦海里保持社交距離的思想干預痕跡太重,但他最后還是沒拒絕阿姨們的要求。
吳冕伸手,拿著黃色兔子耳朵的阿姨會意,把兔子耳朵遞給吳冕。
微微扭轉角度,吳冕勉強把兔子耳朵戴在頭上。
阿姨們有些恍惚。
吳冕看著有些可笑,而且他沒穿防護服,和在方艙醫院里的那個住院總不一樣。
可是多看幾眼,兩個身影重疊。
這就是那個打字像飛一樣、站在床邊和患者們閑聊講故事、用比和紙畫手術示意圖、時不時會抬起雙臂捋一下兔子耳朵的住院總。
吳冕招呼郭儒明,他的助理跑過來幫忙照相。
黃色的大兔子耳朵,萌噠噠的,生機,盎然。
“好啦,您忙著,我這面還有事。”
照完相,吳冕把兔子耳朵還給阿姨們,笑瞇瞇的說道。
“吳醫生,再見!”
“嗯,再見。”
吳冕轉身,心里想著再見,再也不見才是最好的安排。
揮手告別,郭儒明笑呵呵的問道,“吳老師,在方艙醫院里您戴著這個?”
“是啊,最開始的時候怕混亂,所以想讓自己醒目一點。”吳冕淡淡說道,“畢竟第一次進方艙,書上留下來的也都是猜測,這么大的方艙醫院說出事就出事,我心里沒底,虛的慌。”
“那……”
郭儒明剛想問那您怎么還想讓自己變得醒目,但轉瞬就明白了吳冕的意思。
都不容易。
好在熬過來了,從三九寒冬來到春暖花開。
進了方艙醫院,每一個細節都是和吳冕記憶里一樣。
3月8日休艙,4月8日解除封印,一個月的時間過的真快,快到吳冕都沒什么反應。
方艙醫院卻像走的時候一樣,沒什么改變。
更衣室,一雙黃色的兔子耳朵掛在吳冕的更衣柜外。
吳冕怔怔的看著它,再見嘍,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