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于喬就醒了。
剛睡醒,還又做了一場自己嚇自己的噩夢,于喬這會兒人有點懵。
不過很快,他就恢復了精神。
于喬看了一眼這間茅草屋內,地面上由于昨晚上暴雨而泥濘不堪。這屋子搭建在半山腰的下坡地,水流淌下來,就直接沒過了屋子。
不過沒塌就是萬幸。
見狀,于喬將擺在床尾的布鞋拿來,抖了抖,穿上后下了地。
這床只是幾根竹子捆綁而成,兩頭墊起來,便充作晚上休息的地方了。這些不是于喬弄的,是山腳下的獵人搭建的,昨晚風大雨大,他只是占了便宜。
搬開竹木門,于喬走了出去。
外頭芳草萋萋,一片青碧之色。山腳下還有一條河流,河面波光粼粼,那是什么蟲子飛過時留下來的痕跡。
這便是魚龍河的一部分。
“這魚龍河附近,哪有什么客棧啊?”于喬想到了他連著做了好幾次的噩夢,此時看到這條魚龍河,不由嘀咕一聲。
然后,于喬嘆了口氣。
鄉試一年一次,他這一次是趕著去參加鄉試的。去年雖然沒過,但今年還可繼續努力。
不過和去年相比,他這一次去參加鄉試,還多了一項任務。
任務是他父親給的。
讓他在來鄉試的路上,去一個地方,給一位叫“蕓兒”的姑娘,上幾柱香。
那地方不好找。
因為是在深山老林里,而且原本住在那里的那戶人家早已經搬走,只留下明顯被大火肆虐過的殘垣斷壁。
于喬能知道的這么清楚,自然是后來他找到了那個地方。
也見了一座只有一塊破爛墓碑的矮小孤墳。
上頭長滿了野草。
于喬沒拔草,只是按照他父親說的,給這位上了幾株香就走了。
進了山,于喬就想趁著天黑下來前出山,緊趕慢趕,卻沒想到這山里頭的天色暗的快,萬幸他遇到了兩個好心的瘦和尚,將他帶出了山。
不然這天一黑,他沒準要迷失在山林里,運氣差點的話,還會讓山里野獸飽餐一頓。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他老在琢磨那個叫“蕓兒”的,和他父親到底什么關系,這才一連兩天,他每天夜里都聽到有人喊他“于秀才”。
第一次聽到這一個稱呼,于喬是嚇個半死。
因為朝廷的律令森嚴,明文規定,沒有考中秀才功名的,亦或者已經考中但還沒有得到朝廷頒發證書的,他人不得稱呼其為秀才。
不然就算逾距。
而對于逾越規矩的,朝廷的懲罰都是非常嚴的!
稱呼者和被稱呼者都要受罰!
“事不過三,若是今晚上還來,那么多半是我撞見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了。”于喬這般想著,就看了一眼自己的袖口。
袖口露出來幾顆很小的珠子。
這是一串念珠。
于喬是不念佛的,平日里要就參考前去縣里的魚龍寺里拜一拜佛,然后打腫臉充胖子,心中肉痛無比,但還要裝作大方的往功德箱里扔一錠銀子。
通常對于他這樣的大方之客,魚龍寺里頭的和尚都會贈予一把木梳。
不過那天到他時,木梳沒了。
于是,魚龍寺的住持便把他隨身帶著的一串念珠,送給了于喬。
不過于喬手腕上的,不是魚龍寺住持給他的那一串。那天晚上,那兩個瘦和尚將他帶出山時,其中一個瘦和尚似乎腰間有一件利器,一不小心割斷了于喬手腕上的念珠繩子。
于是,那個瘦和尚便將他隨身攜帶的念珠送給了于喬。
于喬本不想收,一來他這念珠也不是什么值錢物,尋常木頭打磨而成,他會戴著,只是想借此圖個好運。
就跟他穿越前,會在考試前轉發某個錦鯉來著。
二來,這兩個瘦和尚還把他帶出了山不是?
不過那兩個瘦和尚非要于喬收下,盛情難卻下,于喬就只好戴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