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猜疑有了根據,它就變成了一把刀,將心底包裹著曾經篤信的那些東西的那塊布割開了口子。
如果他篤信的父母雙親恩愛互信成為了謊言,那么很多事情的真實性也很值得懷疑了不是嗎?
陸瞻手顫著,湯水晃蕩了兩下才被送到口中。
“傳蘇慕進來。”
……
夜闌風靜后的棲梧宮,傳來輕微剝啄之聲。晉王妃在黑夜里睜開了眼睛,身旁晉王呼吸均勻,她看了眼,起身下了地。
英娘在門外等她,說道:“魏春來過了。”
“說什么了?”
“說世子方才突然問起了王爺和王妃,還有太平王。”
晉王妃頓了下,裹了裹衣裳:“還有別的嗎?”
英娘搖搖頭。
晉王妃道:“下去吧。”
英娘下去,晉王妃在原地站了站,才又轉回來。
屋里晉王已經撐手坐起來,在月光里問她:“怎么了?”
晉王妃順手倒了杯茶走過去:“英娘來了,說瞻兒又尋魏春的不是,魏春方才來過了。”
“魏春不是挺上心的嘛?”晉王接了茶,“瞻兒這刁鉆性子,可不像你我。”
“是啊,大約是我慣出來的。”晉王妃垂首,撫著雙膝。
晉王喝了茶,揚唇道:“魏春也是羅嗦了些。瞻兒要實在不喜歡他,趕明兒我就把他換了。”
“何至于?”王妃把茶杯接過來放回幾上,重新鋪了鋪絲被:“雖然啰嗦些,但辦事還是周到的。他這樣的人,你半路上換了他,讓他后半輩子靠誰活去?瞻兒再胡鬧,也不至于容不下他。——睡吧,我乏了。”
她躺下來,側身朝了里面。
晉王看著她,也側躺下來,在背后望著閉上眼的她:“你還在生我氣是不是?”
“沒有。”
晉王默了下,望著她臉頰,唇角帶著些澀意:“也是。你怎么會生我的氣?但凡你要是能生我的氣,倒好了。”
月光像水銀一樣鋪泄在墻壁上,晉王妃睜眼望著它,一動未動。
身后人也平躺下來,屋里又恢復了安靜。
……
所有的猜測在沒有證據之前都不能定性,但晉王妃提示宋湘,讓宋湘幫陸瞻來查墜馬一案,卻已然透著指向的意味了。
蘇慕到來后陸瞻打發他再去通過馬夫查問當天夜里離開行宮遛馬的那幾個侍衛,隨后徹夜未眠,洗漱之后就直去了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