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仲春掩好殿門,沿著廡廊踱下石階。這速度是越踱越慢,到了院門口,他終于停下來,扭頭又回看起了虛掩起了的殿門。
對晉王夫妻之間的疑問杜仲春尚且無解,前幾日王府里出這么大的事,晉王夫妻當眾爭執,后又轉去棲梧宮呆到快天亮才散,晉王回來后神色愴惶,若說他們間沒點扎心的過往,打死他他也是不會信的了。只不知晉王妃此刻到這兒來,又是為什么?
杜仲春心緒沉浮,忍不住在殿門下徘徊。
剛轉身卻撞見一人,連后退后兩步躬身:“側妃。”
云側妃帶著侍女停在臺階下,笑了下道:“杜先生,你怎么在這兒站著?”
“哦,方才在下正在給王爺回事,正好王妃來了,在下便退出來等待。”
“王妃也在?”云側妃看過來。
“正是。”杜仲春打量她,“側妃莫非也是要求見王爺?”
“沒有。”云側妃把目光自掩著的殿門上收回來,“不是要緊事。”
杜仲春微頜首,便不再多話。
云側妃扭頭再看了下那扇門,才又往來路上走了。
殿里,晉王已經把當初跟杜仲春說過那遍理由重說了一遍。
“你不能否認陸瞻跟寧王確實長得很像,再有,當年老三媳婦的死確實也很容易作假。那仵作死的那樣奇怪,再回想起當年蘭馨的死,我不可能一點疑惑都沒有了。對陸瞻下手,一方面確實是心意難平,一方面,我卻也是想詐出你們露出破綻。”
今日的他吐詞比那日利索很多,經過這幾日的回避,似乎心緒也冷靜了下來。
“那你為何沒有來跟我求證?”
“我覺得你應該知道了。”晉王看著地上的光影,“我本來就因為當年成親的事心虛,后來再加上誤以為旸兒不是我的孩子,想到你這么做全都是因為恨我,更說明嫁給我對你造成了多大傷害,我便更不敢去面對你。”
王妃別開頭。片刻,再問他道:“你為什么會派人去駱家?”
聽到這兒的晉王把頭抬了起來:“駱家?”
王妃也直視過來:“不是嗎?駱容當年與寧王交情匪淺,而且,寧王出事前,也曾經與駱容見過面。幾個月前,駱容的墳被動過。一個死去了十幾年的人,突然被人注意,關鍵這個時間段,距你向瞻兒下手的時間也很近,難道不可疑?”
晉王凝眉未語。
王妃道:“你口口聲聲說自己與寧王府的事無關,太子的死也跟你沒關系,你也拿不出證據來,若要讓我相信你,那么你至少得能夠回答得出這些問題才說得過去。”
立在光影里的晉王沉默片刻,轉了臉過來:“沒錯。我是著人去過洛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