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王凝眉:“幾時回來?”
“說不好,如無它事,或許也就兩三日。”
漢王站了站,也就折轉了回來。
路過仁壽宮,又想到俞妃,索性去給她請個安,便信步往仁壽宮后宮而來。
到了門下,就覺氣氛不同,門下立著好些宮人,宮門還緊閉著。
他疑惑著到了跟前,門下宮人就迎上來:“王爺留步,娘娘身體不適,不想見人。”
“哪兒不適?可是著涼了?”
“是不便言說之癥。太醫因囑娘娘靜養,故而也發了話,若是王爺來了,請先回去,回頭再敘話。”
漢王也是成年男子,聽到這“不便言說”四字,便猜想是女子身上那些事兒。便“哦”了聲,沒打算糾纏。只是走出半路,他又忍不住皺眉看了眼把守住宮門的宮人們,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
俞妃便是身上不適,不便見人,只消交代一聲不就是了么?為何還要如此興師動眾派人守住門口?
不過他也沒有多作逗留,這里是仁壽宮,是皇帝的禁宮,俞妃作為曾經的貴妃,染恙之時多派幾個人看著,似乎也不算什么。
但是這樣一來,似乎就更空虛了。
漢王站在路上,仰頭望著湛藍的天,又看向遠處層層疊疊的遠山,第一次感到有些孤獨。
早年在京時,他與陸瞻游走在京城各個角落,各府子弟也熟,那時雖知自己庶出身份比不得嫡出的晉王,倒也沒覺什么,因為嫡庶之分歷來存在,而他的出身亦是事實,作為皇子,其實對于這點并沒有民間那么突出,所以他的言行也并沒有受到什么影響。
但他之國之前,俞妃卻鄭重地囑咐他不要張揚,不要當出頭的椽子,也不要跟晉王府爭儲——這是他最為信任親近的人了,比皇帝這個生父都要親,皇帝有好幾個兒子,而俞妃卻只有他一個兒子,毫無疑問,她是為他著想的,于是他也不能不聽。
這些年在封地,便絕不與京官有公事以外的接觸,在地方上與官員交往,也時刻注意不落話柄。每日做好他的份內事,便騎馬垂釣,做他的閑散王爺。這種情況下,連婚事也沒有那個勁頭去考慮了。
回到京城,有俞妃的耳提面命,他與昔年那些交好過的子弟也不能不保持距離,如此導致的結果,便是他對晉王府也有了心結,與當年能半夜相約著去胡同里喝酒吃肉的陸瞻之間,也劃開了一道鴻溝。
有時候他真不明白俞妃這般小心謹慎是為什么?
他也是需要朋友的,他其心可對日月,有什么好怕的呢?若是父皇十年不立儲,他是否就要當十年的孤家寡人?
幾次問她她卻總是打太極,這也讓人越來越郁悶。
他叉腰長呼了一口氣,看到前方走過來的人影,頓了下,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