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明日開始,這個大殿里,只有一個人有資格坐著,那就是國君,這個趙國最高貴的主人。其他臣子全部站著。”趙興斬釘截鐵的道。
幾個人一起高聲叫好,但居喪期間一直要參與討論的趙太后可就尷尬了,按照這個規矩她也得站著了。
趙興當然要解決這個問題:“當然,太后是國母,不可站,但,必須是國君賜坐,同時其他勛貴宿老,也可由國君賜坐。但這是恩典,是尊重,被賜坐者當懷感恩之心。這樣也能通過這樣的區別對待,更能收買人心。”
肥義就站起來,其他的人也站起來,趙興這功夫已經活動來雙腿,也爬起來站著。
剛剛站好,長出了一口氣,結果趙雍一臉真誠的恭敬道:“老師不必起立,請坐。”這是恩賜,這是尊重,上者賜不可辭,這上周禮的規定。
當時把趙興弄得這個痛苦啊,自己費這么大的力氣鼓搗出這么大的規矩,目的就是以后不再跪坐受罪,結果這轉眼間自己就再次被打回了原型。這不是白費功夫了嗎。
“君有賜不敢辭,但臣當守規矩,怎么敢與君平起平坐?”然后繼續補漏洞:“如此三賜三讓,顯出君上對臣子真誠的禮遇,臣子對君上真誠的恭敬。若臣子坐了,算是接受了君上的恩遇,不坐,說明對君上恭敬不敢褻瀆,然后,就讓他該干嘛干嘛吧。”
大家都覺得這么辦非常有禮,所以就都接受了這個新的規矩。
“還有這個臺,也必須要改。”
宦者令忙虛心請教:“如何改?”
趙興活動著雙腿,圍臺轉圈,“立下了君坐臣站的規矩,不過是尊崇國君的第一步,而修改臺則是第二步,這是細節,細節決定一切啊。”
趙雍懷疑:“老師不是一路教導學生,要胸懷天下,著眼大局,不要再乎細節嗎?”
趙興就尷尬,摸著鼻子雙標:“我們對對我們不利的細節,要堅決的不要再乎,對我們有利的,必須再乎。”然后連忙丟開若有所思的趙雍,“臺子要么降低,讓站著的臣子面對君上只能保證一直低頭,以顯示俯首稱臣。或者干脆加高,讓國君高高在上,讓站著的群臣必須仰視君上,如此更能體現國君的高大尊崇。”
大家一想,再一演示,果然,大家站在端坐的趙雍面前,真的就不由自主的低頭俯視,就有了自然而然的謙恭姿態,只是原先的臺子的高度是,國君和坐著的大臣能夠平視說話,現在大家低頭卻沒有達到徹底的低頭的目的。
如果將臺子再撤低點,俯首稱臣的樣子就更足了。美中不足就是趙雍問對,需要時刻仰著脖子,很累。
但將臺子加高,國君爬上爬下的不方便,還有危險,最終大家選擇了降低,還美其名曰國君降低身份表明和群臣親近。
趙人不講規矩,任性胡為,這也是趙國時常內亂,最終滅國的原因。但趙興來到了趙國,要想將趙國做大做強,最終統一天下,就要從立規矩開始。
現在這不過是立規矩計劃的一小步,但這一小步邁開了,規矩的觀念也就悄悄的進入了人心,然后就會慢慢的改變整個趙人的性格,最終改變整個趙國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