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虛偽的星光映照著道路,比路燈更加耀眼,白歌終于還是忍不住問道。
白歌確實有些驚訝,在人均月收入不到三千的靜江,按道理深淵遺物事務司八千的月收入應該算不錯了,呃,田虹比自己加入深淵遺物事務司更早,又是正式員工,工資應該會更高才對,怎么還住在這么破落的房子里。
“沒辦法,阿耀大學的學費,還有兩個小家伙的學費每年就要不少,而且,之前家里還有欠款......”
田虹笑了笑,并沒有什么苦澀的意味。
“你沒看到我父母對吧,他們在三年前因為沉迷賭博,欠下了銀行的一筆巨款,后來因為陷入償還不了的絕望,想就這么帶著全家自殺。”
“他們想先勒死我和弟弟妹妹們,再一把火燒了屋子,但那個時候,我已經因為一次意外而成為了一階升格者,面對想殺死我的父母......”
她聲音平淡,沒有任何波瀾,就像是在討論天氣。
“......我到現在還清楚地記得自己的手指接觸他們喉嚨的感覺,我本來可以不用殺死他們,但恐懼支配了我,直到現在,我也時常覺得自己那時候就如同一頭野獸。”
“后來,我自首了,案子很快就被深淵遺物事務司接手,當時負責這里的還不是老霍,不過陶老倒是在,他們在調查了情況之后,負責人沒有讓我去坐牢,而是讓我留在這里工作,還給了我歷史殘片,晉升二階。”
“我是戴罪之人,按照規定,其實沒辦法享受這么好的待遇,我都知道的,是之前的那位負責人幫我扛著,是陶老借著各種報銷的名義在支援我,還教導我各種升格者相關知識。”
“不過沒關系了,其實欠款現在已經還清了,多虧了部里其他人,尤其是陶老,他真的是一位特別好的老師,聽說范哲以前也是他教出來的。”
白歌沉默不語,他并不知道田虹的背后,還有這樣的故事。
他也不知道,看起來略顯尖酸刻薄吝嗇的陶軒然,竟然會做出那樣的事情。
“其實我現在打工,主要還是打探情報,賺錢倒是次要,啊,也不能說次要啦,嘿嘿,我正在攢買新房的錢,算了算,等阿耀畢業的時候,我們就能換個大房子,一個人一個房間,還能有大客廳,再買臺電視,弄個衣柜把我們四個人的衣服都分得清清楚楚,所以現在艱苦一些也還好啦,這邊雖然看起來破,但鄰居關系都很不錯哦,比那種住高樓里連隔壁是誰都不知道要溫馨很多。”
田虹露出了笑容。
“停停停,不要說這種一看就像是在立FLAG的話。”
白歌終于吐槽了一句。
“哈哈,說起來我以前還算過,如果我因公殉職,撫恤金應該可以立刻還清債務,還能讓阿耀他們好好生活來著......啊,我開玩笑的,你不要那樣看著我。”
田虹并沒有什么情緒上的變化,隨口開玩笑般說道。
“別這么說。”
白歌覺得說著這些話的田虹就像戲臺上的老將軍。
也不知道她是真的不在乎,還是只是裝作不在乎。
“不行,我可不能死,我算了下,一年漲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二十的工資,等我干到五十五歲退休,還能領高額的退休金,活著可比死了賺得多。”
田虹頗為期待地說道。
“那肯定......”
白歌不清楚深淵遺物事務司的人是不是因為經常混在生死線上,所以才這么看淡,反正他還不太習慣聊這樣的話題。
“好了,到了,你回去試試這衣服,有什么問題及時和我說,周末我會幫你看著點的。”
終于,兩人來到了剛開始的那個巷子,田虹揮揮手,與白歌告別。
“呼——”
看著田虹消失在平房區的巷子里,白歌吐出一口氣。
這個世界遠比他想象得要瘋狂,沒想到看起來開朗活潑的運動系少女田虹,還有那樣的經歷。
自己現在的工作,能不能讓這樣的事情從此以后不再發生呢?
排除雜念,白歌將思緒專注到周日的行動上。
...
...
十月四日。
天氣晴朗。
靜江江畔。
備受矚目的慈善酒會拉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