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只覺得最近的郁氣都消散一空,吩咐道:“讓邵鵬來。”
他覺得自己的心腹最近表現的很得力。
晚些邵鵬來了,見到王陶和馬成,心中不禁暗贊著小賈的手段。
“此事百騎做的好。”原先的百騎死氣沉沉的,干啥啥不行,背鍋第一名。李治一看不妥,就準備擴編,把百騎變成一支軍隊。
可現在看來,百騎大有作為,當留存。
他看了舅舅一眼,覺得近日小圈子太過凌厲了些,要壓一壓才行。而百騎的好消息無疑就是最好的打壓工具,“此事是如何做的,你且道來。”
事情都出結果了還問,這是要鞭尸的意思。
邵鵬看了長孫無忌一眼,“陛下,此事事發后,賈平安在家傳信,說是度支司一進一出必須平賬,王陶若是貪腐,馬成定然也好不了……”
“竟然是他?”李治想起了那個少年。
“他說那些贓款馬成定然不敢放在家里,而別業的可能最大,于是百騎去搜索馬成在昌樂坊的別業,可并未找到……”
那豈不是斷了線索?
哪怕事情水落石出了,李治依舊對這個案子的細微處有許多不解。
李勣微微瞇眼,覺得馬成怕是和王陶一樣,把錢藏在了某個不為人知的地方。
“陛下,后來賈平安建言查馬成親戚的宅子,一查就查到了馬成的妻弟……”
邵鵬想起了賈師傅用美男計的過程,不禁覺得無蛋的日子很憂郁。
于志寧皺眉道:“那馬成的妻弟如何?”
“小吏。”
小吏哪里買得起那等宅子?在場的人都明白了。
于志寧也恍然大悟,“這是馬成買了宅子記在妻弟的名下,自家把贓款藏在里面,如此無人過問,好手段。”
大唐此刻貪腐的官員不多,對這等手段沒啥經驗。
“賈平安這般抽絲剝繭……”李勣毫不猶豫的為賈師傅拉票,“果然好手段。”
李治含笑道:“當初朕覺著他頂著他掃把星的名頭容易被人利用,就放在了百騎,誰知道他竟然屢屢建功,倒是讓朕頗為意外。”
這時候需要捧哏的,可老許不在,李勣不喜歡冒泡……
邵鵬一咬牙,摸出了一份文書,“陛下,許使君還在家里躺著呢!奴婢路上遇到了許使君的家人,請奴婢帶來的遺書。”
這事兒有些犯忌諱,但此刻皇帝大獲全勝,怕毛。
李治面色凝重,“念!”
王忠良接過遺書,大聲念誦著。
遺書大致的意思是:想我老許一生忠心耿耿,為陛下上刀山下火海都不含糊,哪怕是斧鉞加身也不后退,但臣卻無法忍受污蔑和陷害,臣知曉給陛下帶來了麻煩,唯有一死了之,以證清白。
老許的文采毋庸置疑的好,一份遺書寫的感人肺腑,催人淚下。
王忠良哽咽了一聲,“奴婢讀了都忍不住為之淚下。”
李治看著宰相們,淡淡的道:“許敬宗忠心耿耿,諸卿以為如何?”
眾人齊聲道:“是。”
彈劾許敬宗的那幾位,此刻面色漲紅,難堪之極。
皇帝這是故意給他們小鞋穿。
但錯了就錯了,挨打要立正的道理古今通用。
“諸卿都散了吧。”李治心情愉悅,只想去后宮散發散發。但一想到王氏和蕭氏,他的興趣就直線下滑。然后那雙入鬢長眉就在腦海里滑過。
眾人散去,李治留下了邵鵬。
“此事做的不錯。”
對于心腹,李治總是不吝夸贊。
邵鵬面色古怪,在想要不要把那事兒告訴皇帝。
“嗯?”李治發現了他的憂郁,就冷哼一聲。
邵鵬心中嘆息,“陛下,此事……奴婢有罪。”
他跪下了。
“說說。”李治心情放松,隨手拿起玉佩把玩。
“賈平安私下出入道德坊,臣看管不嚴,有罪。”
賈師傅的禁足令在百騎的掩護下成了擺設!
但李治現在心情好,所以只是擺擺手。
邵鵬心中一松,“賈平安得知馬成寵愛小妾陳玲,就假裝巧遇,幾番交流,那陳玲無意間說了昌樂坊之事,這才找到了線索。”
李治拿著玉佩呆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