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極人臣了。”
程達艷羨的道:“我若是有朝一日為司空,當日死了都值。”
這話就和孟亮當年說若是能娶了他心中的白蓮花,他愿意死在洞房之后異曲同工。
長孫無忌是太尉,在朝中一手遮天,可李治馬上推出來一個司空李勣,這是在下棋。
老李這次算是成了棋子,不知是否會不高興。
但木已成舟,悔之晚矣。
賈平安準備開溜。
而長孫無忌剛結束了近期的第一次發怒。
褚遂良灰頭土臉。
王琦跪在邊上瑟瑟發抖。
長孫無忌坐在那里,端起茶杯緩緩喝了一口,平靜的仿佛剛才的咆哮不是來自于自己。
“崔敦禮謀劃此事便是要讓老夫莫要為難他,必要時他可以搭把手,把李勣弄下去。此事的謀劃……讓職方司出首反駁,剝了李勣的臉面,隨后老夫這里已經準備好了后手,六部里少說四部將會有響應。可余坤突然反口,一切皆成了笑話!”
他的目光掃過王琦。
……
余坤覺得自己逃過一劫。
但許多人都知道他反咬了崔敦禮一口。官場劈腿也就罷了,可竟然給了原來的相好一刀,令人不齒。
這便是大唐的社會性死亡。
但和身敗名裂相比,他覺得自己很幸運。
只是被眾人鄙夷讓他有些郁郁寡歡。
等到了休沐時,他便帶著家小出游。
出了長安城往終南山方向去,一路欣賞路邊的景致。至于去終南山……那是不可能的,太遠,除非是長假,否則沒法去。
據聞皇帝想去終南山歇息一陣子,隨即被御史李默一陣勸諫,說是帝王萬尊之軀,遠離長安太危險。
而皇帝竟然也止住了這個念頭,余坤覺著這是作態。
先帝時有魏征,但誰不知道魏征就是個做樣子的,什么納諫如流,為何等魏征去了之后砸碑?
先帝為了拿下一個明君的頭銜,于是給了魏征無限開火權,任由他彈劾。
可泥人也有土性,魏征越發的得意了,言行越發的不知分寸了。
最后先帝成了明君,魏征得了好名聲,算是雙贏。可最終先帝還是砸了魏征的墓碑泄憤。
“可見這人無完人吶!”
余坤在自嘲著。
十余騎緩緩而來,突然開始加速,并拔出了短刀。
余坤抬頭,突然變色,“掉頭!”
他的怒吼讓身后的馬車車夫一驚,問道:“阿郎……”
“掉頭!”
余坤拔出了一把短刀,怒吼道:“快跑!”
那十余騎在加速。
余坤知道自己錯估了崔敦禮。
他背叛了崔敦禮之后還在兵部待著,讓崔敦禮一想到他就會犯膈應,那股子怒火就會上涌。
而且背叛了博陵崔的人……
不對!
崔敦禮就算是派人來弄死他,也不會選擇在官道上!
他沒那么大的膽子!
博陵崔要考慮名聲,不會在光天化日之下干出截殺朝中官員一家子的事兒。
“是誰?”
余坤策馬掉頭,剛想打馬,車夫惶恐的聲音傳來,“阿郎,前面有人!”
前方,十余騎正在策馬加速。
馬蹄敲打著地面,余坤面色慘白,他看看側面,如果從那里逃如何?
但若是如此,他就必須要拋棄家人。
“阿耶!”
十三歲的女兒掀開車簾,驚惶的問道:“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