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定方心中難受,“老夫想著不對,就令小賈領三百騎去追擊。”
“不是你!”
程知節的臉因為怒火而通紅,“你不敢觸犯軍律,唯有小賈……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畜生,他竟敢私自出兵,被知曉了……最少削職為民。而你卻不知輕重為他遮掩。難怪你主動提什么哨探之事……”
蘇定方有些緊張,但神色平靜的看著他。
“盧公,小賈是為了你!”
這話就像是錘子,一錘一錘的敲打在程知節的腦門上。
“我與他都立下大功,可你呢?”蘇定方咬牙切齒的道:“可你卻裹足不前,就為了一個矯詔……回到長安陛下會如何處置你?定罪下獄,就算是陛下優待老臣,可你還有臉為官?六十多了,你想晚節不保嗎?你想讓子孫成為天下的笑話嗎?”
程知節回身。
“老夫就知曉那個小畜生膽大包天,老夫就知曉……”
他的脊背彎了下去。
王文度迎了過來,目光炯炯的道:“大總管,賈平安失期,當嚴懲!”
程知節看著他,眼神蒼涼。
老夫老了老了,竟然要面臨這般抉擇。
他一字一吐的道:“老夫令賈平安率軍追擊哨探,大軍歇息一夜,明日開始……全軍追擊!”
王文度的眼中多了怒色,“大總管是想違詔嗎?”
程知節不答。
一路追擊。
恒篤城。
大軍到時,烏壓壓一片人跪在城外。
“我等請降。”
“小賈來過了。”
兩名騎兵在前方迎了過來。
“大總管,武陽侯領軍至此,城中的敵軍出城請降,兵貴神速,武陽侯便丟下了他們。”
王文度的眼中閃過狠色,“咱們無法帶走他們,可等走了之后,他們定然會重新反叛,當全數殺了,奪了他們的財貨!”
這是老軍閥作風,程知節再熟悉不過了。
蘇定方罵道:“如此殺降,我等倒是成了賊人,如何有臉說是為國討賊?”
程知節不語。
——文度竟殺之,分其財,獨定方不受。
那兩個騎兵的眼中多了驚訝之色,其中一人說道:“大總管,武陽侯說殺降便是自尋死路。他還說……”
程知節喝道:“他還說了什么?”
那騎兵說道:“武陽侯問……大總管的卵子可還在?”
騰!
程知節的老臉紅的像是一塊紅布!
從王文度說自己有密詔開始,軍中幾乎就是他在做主,程知節唯一一次做主便是令全軍不再小心謹慎的結陣而行,而是快速追擊。
你可還是男兒?
沒卵子的是什么?
是特娘的內侍!
王文度大喜,“此人大膽,可令人去追趕拿下,當即斬殺也無事。”
老程,你都被說成是沒卵子的男人了,你還能忍?
王文度已經進入了自己的幻想之中。
從開口說有密詔開始,他就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那就瘋狂吧。
程知節突然笑了。
“小子無禮!”
王文度心中暗喜。
可程知節卻吩咐道:“納降,弄些食物,隨后出發。”
眾人進去安排,程知節也不進城,就在外面踱步。
“大總管,吃些吧。”
有人送來了干餅。
程知節搖頭。
他在看著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