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坪躺在床上呻吟,見到衛英下意識的喊道:“是你!”
衛英懵了,“是你?”
誰干的?
衛英嚴格按照程序驗傷,問話。
“右腿斷了。”
“身上多處受傷,好慘。”
“老衛,這得是生死大仇才能這般毒打。”
“老夫知曉。”
衛英檢查完畢,隨后問話。
可黃坪一問三不知,只知道有人用麻袋套了自己,隨后毒打。
“你這般我等沒法查。”
衛英覺得這事兒沒譜。
回到縣廨后,上面來問話,衛英說這是一個無頭案,查不到頭緒。上官板著臉呵斥了他一通,但只是無關痛癢。
晚些衛英告假,說是身體不適。
“老衛,要注意啊!”
“一定一定。”
衛英堪稱是盡職的典范,難得請假一次。出了縣廨后,徑直去了皇城求見。
“武陽侯……說是編書去了。”
“編書?”
衛英心中歡喜,就去了道德坊尋賈平安。
一進道德坊,衛英就看到了阿福。沒辦法,實在是太醒目。隨后便是兩個孩子在瘋跑,笑聲不斷。
“那個……平安不是在修書嗎?”
賈平安坐在田坎邊上,嘴里咬著草根,和狄仁杰在說話。
“……那個青樓開在宣陽坊,看似一件小事,可懷英你想想,若是放開了會如何?青樓不說,腌臜。那么酒樓酒肆,衣食住行,一個坊中那么多人口,為何不能開門做生意?”
狄仁杰覺得賈平安太理想主義了些,“你要知曉,把生意集中在市場里,能讓百姓遠離那些誘惑,如此民風淳樸……”
賈平安冷笑道:“懷英,你們只知曉什么民風淳樸,可這是在愚民!什么商人渾身惡臭味?什么商人卑鄙……我告訴你,這些話都是糊弄人的,典型的懶政。”
他側身沖著狄仁杰,手中的草根揮舞著,怒不可遏,“商人是有些無恥,為何?因為無奸不商。要想掙錢,他就必須把自己的貨賣的越貴越好,于是就只能撒謊,只能忽悠,只能信口開河……
可這個天下就是如此,這些百姓就是如此,現在你看到的民風淳樸,不過是前隋之后天下大亂,人心思定,于是百姓就怯了,安分守己……”
狄仁杰打斷了他的話,皺眉道:“你想說百姓是裝的?”
“不是裝的,而是無奈!”
賈平安說道:“剛經歷了亂世,誰敢咋呼?誰敢嘚瑟?可再過數十年,什么安定……在百姓的眼中這份安定將會持續下去……”
“你想說他們不知天下興亡的道理?”狄仁杰拂袖,覺得和賈平安沒法說道理。
“什么叫做天下興亡?知曉了又能如何?百姓可能干涉?”賈平安搖頭,覺得狄仁杰還是眼光有些問題,“你自家想想,就算是知曉了這樣下去的不妥,可百姓能做什么?”
賈平安把草根一扔,起身道:“我告訴你,他們什么都不能做,只能麻木的活著,祈禱那一日來晚一些!”
轟隆!
狄仁杰只覺得耳邊響起了雷聲,不禁呆了。
“他們什么都不能做,只能麻木的活著……祈禱那一日來晚一些。”
狄仁杰在思索著。
他是官宦世家出身,所以眼光自然非同一般人。比如說普通人在想著一些雞毛蒜皮的事兒,他就已經在家人的教導下開始立志了。
這便是出身決定眼光,眼光決定高度。
而那些世家門閥的子弟,出身就含著金鑰匙……這個金鑰匙不只是生活環境,更有眼光和學識的傳承。
所以那些科舉出來的普通百姓子弟,哪怕你聰明絕頂,可依舊要落后于這些帶著金鑰匙的同齡人。
“我明白了,平安,你果然……不對,同樣是普通出身,你為何眼光這般敏銳?”
賈平安沒在。
“平安!”
狄仁杰起身,見賈平安和一個男子在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