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侍跪下喊道:“大莫離支饒命!”
可長刀卻高高舉起。
內侍低頭,雙手抓住地面的磚縫,怨毒的喊道:“泉蓋蘇文,你不得好死……”
長刀掠過。
侍從看了高藏一眼,默然回身。
“賤人!”
高藏罵道:“這個賤人,一直在我的身邊興風作浪,幸虧今日大莫離支把他揭穿了,否則……”
“夠了!”
泉蓋蘇文打斷了他的話頭。
“告訴宮中人,這陣子要安靜些。”
他轉身離去。
晚些他在自己的宮殿內坐下。
文武官員在下面站作兩排,很是恭謹。
五把刀就放在座位的邊上……而在去年,這五把刀還是放在臺階下。
“大莫離支。”
一個文官出班。
“今年國中的糧草還算是齊備,不過新羅那邊的襲擾卻不斷,讓人頭痛。”
泉蓋蘇文淡淡的道:“金春秋這是想讓我明白,若是高麗主動進攻,他便能去長安哭嚎,說什么高麗侵襲,今日奪了數十城,明日奪了百余城,就和狗一般的狂吠,可仗著的卻是大唐的威嚴。
這等賤狗,我只想看著他如跳梁小丑般的上躥下跳,我在想,李治會如何看此人?
當年金春秋與金庾信聯手掌控新羅,弄了個什么繡品,寫了一首詩,隨即用于哄騙李治,聽聞李治頗為高興,于是才給了金春秋沖著高麗齜牙的勇氣。”
一個武將罵道:“新羅人皆是賤狗,若是可以,臣愿意為大莫離支取了金春秋的頭顱來。”
泉蓋蘇文的臉上浮現了一抹微笑。
“新羅賤狗,若非可以,我此刻便能領軍而下,三個月就能滅了他們!”
眾人都笑了起來。
“新羅人最擅長的便是做墻頭草,今日看誰得勢就跟著誰,隨后沖著原先的主人齜牙吼叫,顧盼自雄。可在我等的眼中,此等人不過是小丑一般。”
“惡心人的玩意,蕞爾小國,偏生要弄個圣骨真骨,至為可笑。”
下面的臣子們一陣取笑。
一個文官出班。
“大莫離支,咱們的使者應當要回來了,若是大唐依舊如此,臣以為就該下手清除新羅,滅了這個讓人惡心的小丑!”
“是啊!滅了新羅。”
泉蓋蘇文笑了笑,很是輕蔑的道:“不提新羅。”
眾人莞爾。
“最近對岸如何?”
所謂的對岸,便是貴端水的對面。
上次賈平安越過貴端水,一戰打的高麗人懵逼,連泉蓋蘇文都為之一驚。
那個武將自信的道:“大唐并無動靜,對岸偶有人越過貴端水,可隨即就撤離……”
“這樣很好。”
泉蓋蘇文點點頭,眼底有欣慰之意,“盯住對岸,但凡不妥……”
那武將昂首挺胸,“當打回去!”
泉蓋蘇文盯著他,良久,在武將有些不知所措時擺擺手,“我歇息歇息。”
“我等告退。”
眾人告退。
殿內一股子冷風卷起,泉蓋蘇文皺眉,“炭盆。”
“是。”
幾個內侍出去,沒多久就抬著一個炭盆進來。
“大莫離支……”
一個內侍抬頭。
“大莫……”
帶頭的內侍搖搖頭,帶著眾人退出了大殿。
——很冷。泉蓋蘇文夢到了貴端水。貴端水流淌,他帶著人在巡查,意氣風發。
對岸是大唐境內,那些唐軍木然站在那里,一眼看不到邊。刀槍林立,戰馬紋絲不動……就如同是泥塑的一樣。
泉蓋蘇文喊道:“殺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