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小卒。”李義府笑道:“誰有興趣去彈劾一個御史,這是沖著賈平安來的。賈平安如何?”
“下官去打探一番。”
賈平安剛到兵部。
今日彈劾的力度更大了。
吳奎突然出現。
“朝中正在商議把你貶官地方之事。”
吳奎焦頭爛額,“換個人來做尚書老夫不敢擔保自己會不會從背后捅他刀子,你趙國公厲害,老夫卻不敢。為了老夫的安危,趙國公,低個頭吧。”
賈平安搖頭,“別的事尚可,此事萬萬不可。”
封個鳥毛的禪!
你要說長安邊上就是泰山倒好說,大不了弄些俘虜來修建臺子什么的,大伙兒出門就能去祭拜天地。
……
朝中議事很激烈。
許敬宗強烈反對把賈平安貶官地方,李勣沒說話,上官儀沒說話,李義府……也沒說話。
于是朝堂之上就成了許敬宗獨口相聲的表演場。
“陛下,萬萬不可啊!”
“臣想到了比干!”
皇帝的臉黑了。
這個老東西還是那個口無遮攔的毛病,改不了了。
“散了!”
四個宰相散去,帝后坐著沒動。
武媚眸色平靜,“李勣穩沉如山,上官儀有些小家子氣,李義府明哲保身,許敬宗依舊是老樣子。”
皇帝說道:“所以朝堂變化多端,許敬宗卻從不變。李勣都活成了千年的狐貍,他知曉此刻一旦為賈平安說話,朕反而會多了不滿,弄巧成拙。至于上官儀,小聰明有,做事也算是勤勉,可以用。”
他沒有點評李義府。
“讓沈丘來。”李治笑道:“朕昨日態度曖昧,于是彈劾的人多了不少。今日朕再提此事,這便是暗示,隨后攻擊如潮,賈平安可還穩得住?”
武媚點頭,“我信平安!”
她起身走到殿外,看著長空幽幽的道:“要想成為人上人,要想站在廟堂指點江山,這些都是必須的代價。平安,許多人在看著你……”
沈丘來了。
“趙國公依舊在兵部理事,不過有人說趙國公好像有些不耐煩了。”
“他心慌了?”
李治琢磨著。
帝王必須要琢磨臣子,隨后從中分個高低,可信任的又要分一下,誰能干,誰只能當炮灰,誰只能當酷吏……
這是帝王的基本功。
“朝堂便是看不見血的沙場,許敬宗是秉性如此,對朕坦然,所以能立足;李義府是酷吏;李勣是靠著無數征戰站穩了腳跟,上官儀……壓根就沒站穩過腳跟。”
皇帝的聲音很平靜,“你總是攛掇朕給賈平安升官,如今升了。可他靠什么在朝堂之上立足?忠心?那就是個狡猾的,上次朕看到他哄走了太子的一本絕版好書,后來有人在他的書房里見到過……”
武媚的腳動了一下。
“既然他做不到許敬宗那等忠心,可能做酷吏?他在百騎時數次讓唐旭為難,就是因為心不夠硬。”
“最后就是功績和資歷,他和李勣這等老帥差的太遠,至少還得磋磨二十年。”
“陛下舍得讓平安在朝堂之外浪蕩二十年嗎?”
皇帝認真想了想,“舍不得,但他得讓朕看到他自己的堅持。”
堅持!
“朝中誰有堅持?”武媚平靜的道:“也就是許敬宗,他一門心思就想做宰相。許敬宗和上官儀壓根就沒有自己的堅持……”
“可賈平安是你的阿弟。”皇帝的聲音有些冷漠,“他若是沒有自己的堅持,朕如何敢重用他?”
王忠良聽的膽戰心驚的,想到的是后宮風云……沒有節操的趙國公鼓動皇后謀逆,隨即皇帝退位,太子繼位,權臣當道。
可怖!
武媚苦笑,“我能照拂他,卻也能帶累他。”
“他能幫助你,可也能帶累你。”
李治突然有些羨慕這樣的姐弟關系,“他當年為你在皇城外殺人,隨后被朕趕出了長安城……”
武媚的眸色柔和了許多,“是啊!這便是他的堅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