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昱起身行禮。
賈平安拱手,“黃詹事辛苦。”
這人就是詹事府少詹事黃備?
賈昱束手而立。
黃備笑道:“讓趙國公久等了。昨日詹事府有人犯事,下官這邊處置了,趕著早上去殿下那邊通稟。倒是怠慢了趙國公。”
二人寒暄,隨即黃備熱情的邀請賈平安進去坐坐。
進了值房里,黃備看了賈昱一眼,“站的筆直,不卑不亢,也看不到倨傲……趙國公不知,那等子弟多倨傲,你說責罰呵斥吧,家中的長輩面皮難看,不呵斥吧,上官尊嚴何在?”
這是在說我嗎?
賈昱看了黃備一眼,見他笑容滿面,就再看看阿耶。
賈平安說道:“這等事并無辦法隔絕,唯一的法子就是考成,若是不過關徑直貶了,再不過關回家躺平。”
黃備笑道:“趙國公所言甚是。”
他看看賈昱,說道:“詹事府掌東宮家令、率更、仆三寺及左右衛、左右司御、左右清道、左右監門、左右內十率府之政,管理東宮行政事務。看似位高權重,實則清閑的不像話!”
這話有些自我貶低的意思。
賈昱心中一愣。
這是揭開了詹事府的老底啊!
賈平安含笑道:“不過作為太子的身邊人,自然該忠心耿耿,好生做事。”
黃備臉上的笑容更盛了,“趙國公所言甚是,既然進了詹事府,好歹得盡心盡職。”
隨后又說了幾句閑話,賈平安起身,“大郎。”
賈昱上前,“阿耶。”
賈平安說道:“黃詹事做事穩沉,以后你要多多請教才是。”
賈昱束手而立,“是。”
黃備笑道:“客氣了,客氣了!”
晚些父子二人出去。
“阿耶,黃詹事是急匆匆趕來的嗎?”
賈平安點頭,“他這是想賣人情給為父,不過這等人情領了便領了。”
賈昱說道:“先前黃詹事說權貴子弟多跋扈,這話可是告誡我嗎?”
賈平安搖頭。
賈昱不解,“為何?”
賈平安淡淡的道:“黃備不敢得罪為父!”
賈昱:“……”
“他那番話是在夸贊你,你想想他先前就夸贊你站姿筆挺,隨后再說那些權貴子弟的跋扈,如此便襯托的你懂事。”
賈昱嘆道:“原來是這樣啊!那阿耶你說進了詹事府便要盡心盡職,這是在回應他嗎?”
賈平安笑道:“你說說看。”
賈昱想了想,“阿耶,我覺著你是在告訴他,我就算是進了詹事府也會盡力做事,無需照拂。”
賈平安止步看著他,賈昱見前方帶路的內侍回頭,隨后又往前幾步,竟然背身在發呆。
“誰說的?”
賈平安說道:“這番話只是在告訴黃備,你進了詹事府不會是麻煩。至于照拂……為父今日特地帶你來,便是一種威懾,以后誰想欺負你就得先掂量掂量。”
賈昱愣住了,“阿耶,你以前時常和我說要自力更生,要自己靠自己啊!怎地又讓人關照我?”
賈平安看著他,突然伸手揉揉他的頭頂,“只因你是我的兒子!”
……
兒子都要做官了!
在值房里賈平安唏噓著。
吳奎笑道:“國公,那是蔭官,好歹還得等幾年才能出仕。”
王璇只是微笑。
賈平安說道:“今日看著兒子束手而立時,我不禁想到了自己小時候。歲月如梭,更是如流水,一眨眼就到了這等年紀。”
王璇說道:“想來國公頗為疼愛小郎君吧?”
賈平安也不遮掩,“從他懂事開始我便時常教導他……做事要靠自己的本事,要靠自己的能力,別想著靠父祖的關系。可今日我依舊帶著他進了大明宮,這人啊!做了父母便身不由己。”
他吟誦道:“無情未必真豪杰,憐子如何不丈夫!”
王璇明顯了楞了一下,顯然是被賈平安隨口就是詩句的能力鎮住了。
“國公。”
陳進法進來,“下去查探府兵服役年齡的人回來了。”
“哦!”賈平安等候這個消息多時了,“讓他們來。”
幾個官吏進來,看著風塵仆仆的。
“國公,我等在關中和河東等人探訪了許多府兵,大多府兵都想著能服役到六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