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臣子有能力,還坦率,正是帝王喜歡的那種。
而李義府……
李治目光轉動,看著那個模糊的身影。
等宰相們走后,他才說道:“要注意李義府。”
……
“為何不是相公去?”
秦沙覺得此事皇帝的安排有些問題,“上官儀難道還能震懾住阿史那賀魯?”
李義府坐下,有些疲憊的說道:“賈平安也去了。阿史那賀魯見到他怕是會兩股戰戰。”
秦沙坐下,“相公,陛下的態度越發的冷淡了。”
“老夫知曉,看吧。”
秦沙回到了自己的值房里冥思苦想著。
“帝后態度冷淡,想來和關隴覆滅有關。士族呢?”
他想到了一種可能,“若是皇帝想留著士族,那相公就成了雞肋。皇帝再無強大的對手,還留著相公作甚?飛鳥盡,良弓藏……”
他突然笑了起來,“可士族卻不甘心,連盧順珪這等不出窩的人都到了長安,可見士族的決心。”
“是了,如今新學蓬勃,士族倚仗的經學同樣成了雞肋,他們會惶然不安,擔心不斷衰弱,如此他們只有兩個法子,其一是打擊新學,其二便是盡量多的讓自己人出仕,通過無數官員來影響朝政……”
“如此,皇帝必然要留著相公。”
秦沙心情轉好,隨即回家。
妻子楊氏在做飯。
“阿娘如何?”
秦沙進去幫手,把熬煮著羊肉的陶罐端下來。
楊氏說道:“阿娘今日精神還好了些,只是身上瘦的,我扶了一把,全是皮包骨頭。”
秦沙神色黯然,“我知曉阿娘是在苦熬。”
他弄了一碗羊湯,端著去了后院。
張氏躺在床上,室內幽暗,她頭發花白,臉頰深深的凹陷下去,眼眶同樣如此,看著駭人。
“阿娘。”
張氏微微動了一下腦袋,擠出了一個微笑,“大郎。”
“阿娘,喝羊湯。”
張氏如今不能吃面食了,吃了不克化,所以家中多給她弄些雞湯羊湯。
“阿娘,我在羊湯里加了白玉豆腐,味道果真好,先前我都差點忍不住吃了一塊。”
“餓了就吃。”
張氏笑道。
楊氏過來把張氏扶起來,秦沙幫了一把,發現母親的身上果然都是皮包骨頭。
他笑道:“吃了這個養身子,這是醫官說的。”
張氏坐起來,喘息道:“你怎地認識醫官?”
秦沙說道:“上次遇到過,就請了他飲酒,問了問。說是雞湯羊湯都好,豕骨熬煮了也好。”
喝完湯,秦沙出去,楊氏剛想收拾,卻被張氏抓住了手腕。
張氏目光炯炯,“大郎可還在為李義府效力?”
楊氏下意識的道:“沒,夫君如今只是小吏。”
張氏松了一口氣,“那就好。”
楊氏心中嘆息。
“大郎孝順,他不舍我離去,我在還能盯著他,讓他遠離了李義府。若我去了,大郎怕是會毀傷過甚,我卻不忍……”
張氏深凹的眼眶里全是淚水,“這病啊!讓我疼的厲害。晚上睡不著,白日覺著活著便是受罪。可我不能去呀!我若是去了,大郎會傷心到何等境地?癡兒,癡兒……你這般,讓阿娘怎敢離去?”
室外,秦沙站在側面。
陽光很好。
他抬頭看了一眼藍天。
近乎于貪婪。
……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