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她,并沒有察覺到,自己的丈夫突然提及帝都,實質上并非感春傷秋,一時感慨。
陳子陽嘆了口氣,神容苦澀,“楚軒,應該來自帝都某個無敵世家。”
“楚……”余欣僵硬在半空的手臂,遲遲忘記放下。
“他比那種在帝都,靠雙拳雙腳硬生生打出名堂的英雄豪杰更恐怖,因為他可能是本土出來的世家驕子。”
“帝都,于他而言,是家!!!”
余欣滿臉惶恐得盯著陳子陽,半晌無言。
……
柔柔的月,淺淺的風。
吹過窗臺的一盞盆景。
淡綠色的植物,在眼簾緩緩搖曳,猶如跳動的小精靈。
祁冬草單手托起香腮,坐在餐廳,怔怔凝視許久,等楚軒收拾好碗筷坐在近前,她才轉過小腦袋,朝他露出一縷笑容。
“最近有心事?”
楚軒又倒上一杯白開水,推至祁冬草近前。
祁冬草雙手捧起,小聲道,“沒有的。”
楚軒湊近身子,捏了捏祁冬草的鼻子,笑而不語。
祁冬草掙扎著小手拍開,氣極反笑道,“討厭。”
不多時。
一輛車停靠在別墅門外。
“冬草,這是明天準備的東西,我給你提前送過來了。”
熟悉的聲音。
熟悉的身影。
只是,上次留在心理的陰影和沖擊,還沒來得及消化,往日來這里如同進了自家后花園的聶鑫。
明顯不敢貿然進門。
站在院外,拎著東西,探了探腦袋,聶鑫半天不敢動身。
楚軒透光窗臺,瞧見畏首畏尾,東張西望的聶鑫,啞然失笑道,“這位聶家富少爺,貌似很怕我?”
祁冬草沒吱聲。
她趕忙走出門外,欲從聶鑫手里接過一些東西。
中途,兩人低聲交流著什么,祁冬草數次眉頭緊蹙,應該在猶豫,而聶鑫的神態,并不算太友好。
談不上威逼利誘,但確實讓祁冬草有點小小的為難。
“聶家……”
楚軒回轉視線,右手百無聊賴的撫弄著下巴,神色起伏不定。
聶家在奉天的地位,相當特殊。
作為立場堅定的中立派,向來不摻和奉天那批上層權貴之間的明爭暗斗,而聶家那位家主聶聰,更是低調到令人發指。
名義上四小霸王,不相伯仲,聲望齊平。
但,聶聰明顯掉了隊。
多年不曾拋頭露面,讓奉天百姓,都快忘了這么一位曾經叱咤風云的存在了。
“我回來了。”
聶鑫走后,楚軒立即起身出門,接過祁冬草手里的東西,余光一瞥,頗為意外。
三沓草紙。
數捆包扎齊整的冥幣,以及一些金元寶,白蠟燭。
“明天是父親的忌日,我要去看他。”
祁冬草垂下眉頭,眸光黯淡道,“他死在了奉天,也葬在了這里。”
楚軒下意識摟住祁冬草。
“爸爸叫祁陽龍,在冬草心里,他永遠是那個才華橫溢,風趣幽默的偉大男人。”
祁冬草縱然借用楚軒的胸膛,壓住眉目。
可,依舊抑制不住淚水滾落。
“我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