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馬一時竟然沒聽出來這老太太是在陰陽怪氣還是真的豁達,應該……是在陰陽怪氣吧?
這時候道場的大門開了。
神宮寺玉藻笑瞇瞇的出了門:“阿啦,我聽到陌生的聲音出來看看,沒想到是這么可愛的老奶奶呀。”
和馬疑惑的看了眼玉藻,日本這邊長幼排序非常嚴格,說長輩可愛很不禮貌。
然后和馬聽見老太太倒抽一口冷氣。
“TATATA……”老太太像是結巴了一樣,一直在發同一個單音。
玉藻:“玉藻(tamamo),神宮寺玉藻喲。”
“啊,原來是神宮寺家的小姐啊!”老太太回過神來,說話立刻流暢了,“您和令堂長得簡直一模一樣!我還以為太太死而復生了呢!”
神宮寺玉藻笑道:“很遺憾,不是。不過我會努力成為媽媽一樣的女性,支撐神宮寺家喲。老人家您是我媽媽的舊識?”
和馬這時候完全明白了,這老太太只怕也不是人,至于什么玉藻的媽媽,大概率都是扯談,說給現場唯一的普通人花山聽的。
至于這倆以前認不認識——和馬猜測大概認識,不然老太太也不會被嚇成那樣。
老太太回答玉藻:“我和太太有過幾面之緣,沒有太深的交情,太太是個溫柔的人,就算是沒有太多交情的我也能感受到她的溫柔。聽聞她出事的時候,我很難過。”
和馬看著老太太,完全沒看出來半點破綻。
“這樣啊。那今晚我們可要好好聊一聊媽媽的事情,希望您能多告訴我一些。”玉藻用誠懇的語調說道。
“不了不了!我想起來今晚還有事情,我先走了……”老太太說著把裝酒的桶往地上一放,就要轉身。
花山:“電器店的車已經走了哦,這里附近開始改建了,車站拆了,要搭公交要走挺遠哦,您沒問題嗎?”
老太太愣住了。
這時候玉藻已經到了她背后,只見玉藻彎腰提起地上裝酒的水桶,順勢把嘴巴貼到老太太耳邊低語道:“我還想順便請教一下,變老這件事。”
老太太狐疑的轉過頭,看了玉藻一眼,小聲問:“您也開始了?”
玉藻只是微微一笑,直起腰看了和馬一眼,就走回玄關里去了。
被晾在原地的老太太,看了眼和馬,忽然一副“哦懂了”的表情,然后快步跟上玉藻的腳步,也進屋去了。
花山這時候如釋重負,他剛剛繃著一張臉在硬撐呢,看來這箱子是真的重。
現在他終于看到可以放下箱子的希望了。
**
一個鐘頭后,桐生道場的主賓們全聚集到了后院已經沒有花的櫻花樹下。
東京大學劍道部的成員們大概從高見澤學姐這里得到的消息,呼啦啦全過來了。
千代子堵著院門要求他們每個人先把燒烤的份子錢先湊了,這才放人進來。
最年長的白鳥晃領著大家向和馬舉杯:“為了慶祝桐生道場的掌舵人康復歸來!干杯!”
和馬舉起果汁,跟著大家一起喊:“干杯!”
這種時候不能喝酒老實說還是有點不爽,而且仔細想想,現在的自己已經是殺過人的猛男了,居然還要遵守法律不能喝酒,總覺得哪里出了問題。
不過不喝酒,大概對剛剛遭受過重創的腸胃是個好消息。
酒過三巡,明顯喝高了的花山昭站起來大喊:“明治大學,花山昭!現在,要作俳句啦!”
眾人一起起哄。
花山醞釀了一下,大聲喊:“梅雨!”
他停下來,抬頭看著天。
今天月朗星稀,根本沒有雨。
俳句第一句要用帶有時令特點的風物,表現出季節。
梅雨顯然出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