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三十吊錢并不是多,但實際上三十吊錢真的很多,太宗時期,一斗米最多只需要五文錢,李治登基之后的中前期物價還算平穩,但近十年來尤物價上升很快,這些年先是敗在吐蕃人手里,各地又陸續出現了饑荒和災害,即便如此,購買一斗米也只要十文錢。
武三思并不是舍不得這些錢,實際上他根本就沒有多少錢,他和堂兄弟武承嗣不久前才分別從龍州和振州調回長安,家產根本就不豐厚,哪里有如此多錢財賠償給駱賓王二人?
蘇揚板著臉起身走到武三思面前,武三思原本沒把蘇揚這個毛都沒長齊的少年街使放在眼里,可此事蘇揚站在他面前讓他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如同被一頭兇猛的野獸給盯上了,讓他不由自主的連退兩步。
“本官若是把你打成重傷,只賠償給你一點湯藥費,你樂意否,嗯?被你們的奴仆打傷的人在養傷期間不能勞作,他們不需要吃喝嗎?既做不了工,就沒有工錢可拿,這都是你們造成的,你們難道不應該賠償他們的工錢?他們要養傷若只服湯藥不吃好的喝好的,如何痊愈得快?他們不止身體上有傷,也受到了驚嚇,難道你們不應該賠償一些安撫費?”
武三思被蘇揚問得連連后退,他無言以對,他又想到自己已經快三十的人,卻被一個小屁孩逼得喪失膽氣,連連后退,心里就一陣窩火,面皮也掛不住,他狡辯稱:“他們受傷的都是家丁奴仆,命賤得很,哪里需要如此多的賠償?”
蘇揚毫不留情的提起武三思家里的丑事:“你說他們的命賤?難道你武家兄弟的命就高貴?要不是皇后請陛下下旨把你們調回長安,你們倆兄弟說不定死在嶺南都沒人知道!”
堂兄武承嗣忍不住了,“蘇街使,我們兄弟怎么說也是皇后親侄兒,血脈是做不得假的,皇后請陛下下旨把我們兄弟調回來說明我們在皇后的眼里的份量,我們身份高貴豈是幾個奴仆能比的?”
“哈哈哈······”蘇揚大笑,指著這里兩兄弟嘲諷道:“可我怎么聽說皇后與你們的父親是異母兄妹,當年皇后還是少女之時,你們二人的父親時常對她凌虐羞辱?他們兄弟二人還對皇后之母楊氏百般刻薄和刁難?否則你們兩家后來又怎么會被發配去嶺南?這事你們兄弟二人心里不清楚嗎?你們能回來是因為皇后心里還存著善念,她不想把上一輩的恩怨延續到下一輩身上,你們既然回來了,就應該對皇后感恩戴德,不要給她老人家臉上抹黑,要老老實實夾著尾巴做人,懂了嗎?否則下一次可就不僅僅只是發配了!”
武承嗣、武三思被蘇揚懟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紅,他們看向蘇揚的目光都充滿著畏懼,不敢再放肆。
大堂內其他人看著蘇揚,一個個心里都說這小郎君好生厲害,三言兩語就把武承嗣、武三思這兩兄弟斗得如同慘敗的公雞,氣勢全無。
“三十吊,這錢你們賠還是賠?”蘇揚再次盯著武三思大聲喝問。
鄒鳳熾這時急忙拱手說:“街使息怒、息怒,我們認賠、認賠,三十吊錢全由鄒某賠償,保證一文不少!”
蘇揚并不想給駱賓王留下麻煩,也不想讓他們還來為這事找自己,當即就說:“當場兌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