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情況下,門另一側的哭喊和拍門聲都有所減弱,哭喊者仿佛正在遲疑什么,哭聲漸漸變小,但她沒有走,等待在原地,似乎不打算輕易放棄。
黃符的燃燒速度很慢,按照這個速度看,大概可以燒半個小時。
半個小時啊……曾萊輕輕呼出一口氣,僵著身體背靠著門,緩緩滑落坐在地上。
說起來,能給使用者帶來半個小時的鬼物安全時間的祭品,一定會讓人羨慕嫉妒恨。可由于它的負面效果,曾萊必須迎來半個小時的僵硬時間,只要有一個人在這時候對著他來一刀,他就死了。
今天雖然沒有人在旁邊,可壞消息仍然在出現——哭喊者并沒有像許多敵意減弱就會轉換目標的鬼物一樣直接離開,而是等在了門后。
半小時后,他如果還沒有得出一個可行的解決辦法,仍舊要面對自己的鬼物,迎接被殺死的命運。
這個時候,他有那么一點點希望虞幸能來找他,能有辦法幫助他避開這個死局。
雖然這只是一種荒謬的期望,不太可能出現——畢竟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個地方是哪,虞幸又怎么在他掉下來后的四十多分鐘內找到他?
“呵,真是倒霉……我的運氣沒這么差的吧,難道是不知不覺被癔給陰了?那家伙以為老子不知道他就是任義前段時間殺掉的那個女人的弟弟么?”行動受限,曾萊靠在門上,無聲嗤笑。
一個戴著黑邊眼鏡的消瘦青年的身影突兀地在記憶中浮出,青年的黑發不怎么打理,常年凌亂,一雙清冷眼睛里常常只裝著“攻略”、“信息”、“研究”等詞匯。
“任義啊任義,你可不知道,老子今兒個要被你牽連死了……媽的,老子跟你做兄弟或許就是倒霉的開始吧。”
心里雖然在叨叨,但曾萊眼神很平靜,想起公會里跟他關系最好的面癱臉,甚至嘴角出現了一個不合時宜的笑。
如果沒有他提醒,他這個兄弟恐怕很久都不會刮一次胡子,意識到視線受阻才會去理發店打理頭發,為了交上分析報告通宵好幾天,最后睡著時被餓醒。
曾萊的思維已經受到了【控尸豪賭】的影響,有些渙散,莫名其妙地發散到了別人的身上。他看著來自黃符的滿目火光,火光之后周圍盛放的鮮紅玫瑰,以及被玫瑰串起的碎肉塊,感覺到渾身的小傷口都開始發散疼痛。他耳邊還有哭喊者時不時爆發的哭嚎,非常吵。
他無聲呢喃道:“我要是死在這,你個毒舌又不近人情的家伙,可真要沒朋友了啊。”
兩秒后,這個看起來肌肉勻稱的青年猛地搖了搖頭,這可是他竭盡全力之下才能在僵硬狀態里做出來的動作:“呸!干嘛搞得跟說遺言似的……老子在給自己立什么flag呢,真是傻逼一個。”
曾萊罵自己罵得非常果斷。
他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沒舍得咬出血,在感覺到疼痛讓自己注意力集中了一些后就停了下來。
“還有半小時……老子一定要找出漏洞,掙扎級推演的死亡節點不至于不可逆!”
“豪賭不就是這么用的嗎,我賭我能活下來。”
“任義那沒良心的小子才不會因為我死了就想念我呢。”
“媽的智障,這會兒想什么任義,老子出去之后親自督促他不好嗎,非假設他沒了朋友……誒不對,又注意力不集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