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爬了起來,瞇著眼睛往四周看去。
昏暗的長廊一望無際,腳下是半硬的泥土,無數火紅花束此時都隱沒在黑暗中,像是披了一層晦暗不明的外衣,從濃烈的矜貴,變成了寂靜的猙獰。
詛咒之力在體內肆虐,虞幸臉色比平時更蒼白起來,隨即習以為常地用手捂住嘴,咳出一口鮮血。
“入口不同,我下落的位置應該和賭徒不一樣吧……”把手隨意在衣服上擦了擦,虞幸嘀咕一句,從兜里摸出了……打火機。
這是他趁管家不注意,在管家身上順手“借”出來的。
真的很順手,順手到他把打火機拿到手之后,都懶得跟管家開口報備一下。畢竟,他要是真的開口要了,管家應該也會給他。
“不過也不一定,畢竟空間被壓縮了,說不定每一個通道連接的都是這個地方。”他摁亮打火機,隨著精致的火機蓋發出屬于金屬制品的脆響,一縷幽幽火苗燃了起來,照亮了一小塊范圍。
虞幸把火光往身旁的玫瑰花叢照了一下,眉頭一挑。
剛才在上面看不清,他只能通過輪廓猜測這是一大叢玫瑰,現在有了光源,只見這叢玫瑰倒的倒歪的歪,花瓣落了一地,葉子也紛紛脫落,和一絲血跡一起鋪在土地上。
很明顯,不久之前這里剛被砸過。
虞幸已經想象到曾萊直接落在尖刺上的場面了……由于一手拿著澆水壺,一手拿著手電筒,他只能在心里捂了捂眼睛,嘆息一口氣。
這,勉強可以算個好消息吧。
曾萊和他,下落之后到的都是這里,這樣的話,他倒不用再去玩迷宮,只要沿著這一條路走就可以追上人。
就連方向都不用糾結,因為這條狹窄隧道只有一側通暢,另一側被荊棘給牢牢封住了。
虞幸神色一動,又等了一分鐘,沒等到槐和荒白的身影,而陰冷氣息已經順著軀干流入四肢。他不太好浪費時間,沉默著轉過身,順著通道快步行走。
亦清飄出來四處打量,由于不想碰到玫瑰花,他飄得很高,整個鬼都幾乎飛在虞幸頭頂。
“這里更臟了,澆灌這么一大片地方,要死的人可不少。”幾分鐘后,亦清終于開口。
虞幸懶得抬頭看他,只用打火機照明,偶爾感覺到青色的影子在頭上晃:“是啊,應該死了不少人。”
亦清沉吟一會兒:“你可知,此處玫瑰從何而來?”
正說著,他掛在腰上的扇子突然掉了下來,砸在虞幸頭上,發出一聲悶響,又掉在了地面。
虞幸:“……”
亦清:“哎呀,身上的東西掉到地上了呢,該換一個扇子了。”
虞幸:“……”
他實在忍不住,用一種詭異的眼神看了亦清一眼,只看見亦清飄下來撿扇子時深青色的眼睛,似有若無地與他對視了一眼,隨即立刻移開。
虞幸若有所思收回視線。
是什么不能直接說出口的提醒嗎?因為被系統限制了幫他的限度,所以無法直說?
在跟曾萊傳話之后,虞幸其實并沒有耽誤多長時間,一個流程下來,想必曾萊如果謹慎一些,那一定還沒有走太遠。他只要快一點,過不了多久就能趕上。
玫瑰挨得很緊,即使虞幸很小心,他還是被劃出了些傷口,雖然很快復原,但從傷口中滲出的點點血跡卻盡數被玫瑰吸收了。想到檢票時的流程,虞幸饒有興趣地看著四周,等待著自己的“罪惡”被這些玫瑰激活。
在癔看到的畫面里,曾萊面前之所以出現一道沒必要的門,并且在門后遇到了【哭喊者】,應該就是血被玫瑰吸收的原因。
但是由于這些玫瑰比不上被修女小心捧著的那一盆,或者說,那一盆是最初大巫師給的種子生長成的花朵,而泥土地里長出來的玫瑰,可能只是衍生物,效果自然大打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