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人沒有再拒絕,他隔著一點距離,對著天光中的虞幸又行了一禮,笑容中似乎有些感激。
他語調輕緩:“在下一介戲子,能得到小少爺這樣的人的理解與賞識,是我的榮幸。”
從那之后,虞幸一有空就會跟著伶人學些唱腔,他也真正從學習中體會到了戲曲文化的迷人。
曲有悲歡離合,偶爾,虞幸被角色影響以至于情緒低迷的時候,伶人就端著一杯清茶讓他喝,還道:“干什么要傷心呢?今日與你說一句話——戲子無情。”
虞幸悶悶喝了一口,望著唱了這么多戲仍舊一下臺就無動于衷的伶人,感嘆道:“這話我聽過,可是還是忍不住會有觸動啊。”
伶人撫杯淡笑:“無論有多觸動,你都必須要記住,你唱的是他人的故事,是他人的悲喜。”
他朝虞幸瞥去一眼,在一段時間的相處后,兩人的相處模式仍然處于相互尊敬的程度,只是似乎隱隱親近了不少:“既然好好的生活著,為什么要去幻想那些人的悲劇?還是說……你喜歡悲劇,更能從中找到共鳴呢?”
虞幸想了想,“噫”了一聲:“哪來什么共鳴,從小到大順風順水,我還真沒什么體會,不過我希望我永遠也不用體會,哈哈。”
伶人淡笑:“世上哪有不悲劇之人。”
……
再后來,火舌舔舐著一切,伴隨著巨物下落發出的轟然悶響與灼人的熱浪,在虞幸面前,橙紅火海譏笑叫囂。
著火的房子里傳來慘叫聲,沒有一個人能突破大火跑出來,他們的面容漸漸在熱浪中扭曲,破碎,最終以一個嬰兒似的蜷縮姿勢,從頭到腳歸于焦黑。
“爸!姐姐!!孫姨!”從別處歸來的虞幸望著這一切,喉嚨里發出無法控制的嘶吼,他推開面前阻攔的伶人,直直往里面沖,“你放開我!我要救他們——”
背后傳來一股力量,虞幸被摁著趴在了地上,伶人平日里素來纖細的手此時宛若千斤,讓他連起身都做不到。
溫和有禮的男人今天穿了一身紅色長袍,看到虞幸震驚的目光,嘴角勾起,越笑越猖狂。
他似乎想說什么,話到嘴邊,凝成一個充滿了輕蔑的音節:
“呵。”
大家好,我們公眾.號每天都會發現金、點幣紅包,只要關注就可以領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請大家抓住機會。公眾號[書友大本營]
“是你?”虞幸耳邊還有至親的慘叫,即將和心愛之人舉辦婚禮的姐姐也未能幸免,她雙手拍在欄桿門上,隔著一道薄薄的、卻在此時固若金湯的門向虞幸求救。
“弟弟……救我啊!!”女聲凄厲痛苦,火焰附著在姐姐身上,讓她成為了一個火人。
可虞幸現在動不了。
他的牙齒咬得很緊,咬出了血,鐵銹味在喉腔涌動。
手指在地上抓出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痕,虞幸眼前一陣陣發黑,大腦如同被針刺般疼痛,暈眩感一波接一波,要把他拍死在這荒誕又可悲的境地——
“我那么信任你,我他媽的那么信任你……我爸也那么信任你!!!給老子放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