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你很聰明。”于惋的面部不可逆轉地變得越來越像葉明和葉婷那種被斧頭砍傷的樣子,但她周圍的氣場卻從剛才的壓迫變得逐漸明快起來,她甚至朝著虞幸鞠了一躬,“我也不想這么做,但我必須這么做。”
這句話似是而非,如果是新人,恐怕只會覺得她莫名其妙,因為她就是推演主體,她想怎么做還不是她說了算。
但只要是參加了這個推演活動,并且堅持到這一步的老手,恐怕都可以從她的話當中悟出真正的意思——她并不想這么做,但可能是基于系統的某種力量,迫使她必須在這個時候做出這樣的舉動,配合著冥冥中的那種規則,對推演者作出最后的選拔。
這一瞬間虞幸想到了更多,他的心情微妙的高興了起來。
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其實很大程度上能說明于惋和三兄妹所在的這個世界并不完全是虛假的,因為他們和系統的關系處于一種“交易”狀態,很明顯,于惋現在是迫于某種影響而做出了她不愿意做的事情,只有她是在與系統進行交易才可以解釋。
這個世界要真實系統創造出來的虛假世界,那于惋根本不會擁有這樣的獨立思維,更不會有“必須遵守規則”這種客體意識。
也就是說,他剛才對于惋和葉勤的祝福,真的有可能實現不是嗎?
他又看看葉明和葉婷,這兩個完全鬼化的年輕人早就在他戳穿這個套路的時候默默把刀放下了,甚至葉婷的臉上還浮現出了一個扭曲的笑容。
虞幸笑道:“現在我戳穿你們了,最后一步應該完成了吧?”
被鬼魂創造出來的一切都是虛假的,包括這個封印,在這里,只有五具尸體、四塊裹尸黑布才能證明曾經的真實,其他的所有東西都不重要。
“你沒有踏進這個陷阱,我真的很高興,因為不管你是誰,你畢竟借著葉勤的身體,幫了我很多,幫了我們很多。”于惋輕聲道,“謝謝你,現在,真的該結束了。”
這位曾經明媚開朗的少女說完這句話,虞幸的眼前就變得一片朦朧,所有場景都模糊地變化著,恍惚間他感受到了與世界的脫軌,就像在愛麗絲樂園中,最后靈魂脫出樂園的那種感受。
這次是真的要離開了。
虞幸很想吐槽,系統到了最后這一刻還不放過推演者,非要設置這么一個陷阱,萬一有推演者真的放血了,或者當場跟他們翻臉,而沒有說出這是陷阱的觀點,恐怕之前的一切努力都會白費。
好在察覺到系統的意圖并不難,因為于惋的表情已經很大程度上的在提醒著推演者們。
最后一幕應該坑不了多少人。
他感受著自己的靈魂飄飄忽忽地往上浮,逐漸與軀殼脫軌,他的視角開始向上帝視角變換,現在他已經是俯視著閣樓的一切了。
于惋、葉明、葉婷全部揚起頭來,像是能透過虛無看見正在遠去的“虞幸”。
他們站在原地,抬起遍體鱗傷的身體——或者說“已死的軀殼”更為恰當,對虞幸擺了一個揮手再見的動作。
被三個鬼魂這么深情的告別,虞幸一時間沒有了說話的興趣,他默默地看著這一幕,將這一幕記在了腦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