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奪拿起小罐,一上手就感覺分量偏輕,翻底一看,果然,胎體不如大碗厚重。
這修足方式,倒是宣德官窯的修足方式;胎土,也像是麻倉土。
只是這一只小罐的灑藍釉,色調雖然不差,但是吹釉的水平略遜,“雪花”大小不一沒毛病,但這種大小不一并沒有帶來那種錯落的美感。
落款的字體,倒是標準的宣德官窯字體,看不出什么端倪。
這小罐有問題······
吳奪也不能進一步看透了,便就此聽了聽。
吳奪放下小罐的時候,胡允德還拿著大碗在看,吳奪便沖方寸行笑了笑,也點了一支煙等著。
一直煙抽完,胡允德方才看完。
他面露猶疑之色,仿佛對兩件東西都不是很滿意。
方寸行呵呵一笑,“我早就說了嘛胡總,不滿意就不收。說實話,即便收不了,就沖你們大雅齋這種嚴謹的態度,以后若是有什么好東西,我還會考慮你們的。”
胡允德微皺的眉頭忽而舒展開來,對吳奪說道,“小吳,這是你正式入職之后第一次出‘外勤’,你來拿主意如何?”
若不是前頭已經讓兩撥人來看了東西,今天方寸行又把話說死了,兩人是可以先行告辭探討一番再定奪的。
但是現在不行了,不現場拿主意,這買賣就黃了。
看得出來,胡允德同樣不看好小罐;對大碗呢,也不算看好,但卻不能一下子否了,只是猶疑。因為他看小罐的時間短,看大碗的時間長,看完之后的表情也不一樣。
關鍵時刻不能扭捏,吳奪直接問向方寸行,“方老師,這兩件東西,我們只收一件行么?”
方寸行稍稍一怔,“行啊。”
頓了頓接著又道,“不過,價錢方面,那可就不一樣了。”
“請您說說。”
“如果兩件一起,那就五百萬,如果只收大碗,三百萬。”
“方老師,不是我想講價啊,這差得有點兒多。”吳奪應道,“您看,我們不就是圖便宜才要一只不帶款兒的碗么?要我說,兩件五百萬的話,只收小罐可以比均價高;要是只收大碗,至多兩百萬就可以了吧?”
“小吳啊,你這算法是沒錯兒。但是,具體價格我是這樣的,兩件一起五百萬,單收大碗三百萬,單收小罐是四百萬!”
吳奪差點兒沒被噎著。好家伙,兩件一起收你給便宜兩百萬,這是多想一了百了啊?好歹也是個畫家,藝術品它又不怕壞,還能升值······
“方老師,你看胡總也說了,我是第一天入職,他又放權給我,再讓一讓吧。”
“藝術品哪能這么講價?”方寸行這時候倒是強調藝術品了,“不行就算了吧。”
說完,他看了看胡允德。
胡允德卻看了看吳奪,“真——想收?”
吳奪自然能聽明白這拖音的意思,“肯定是真的啊。”
“要不我們還是下次再合作吧。”方寸行仿佛已經不耐煩了了,站起身來,手微微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