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何雙友不由咳嗽了一聲。在他看來,洪利好歹是古玩城里的同行,而且是競爭性不強的同行,人家是專賣筆墨紙硯的嘛;所以吳奪的話說得沒必要那么硬。
當然,吳奪這話只不過是意思硬,語氣上很和緩,而且笑臉相待。但是這東西確實不能收,他心里又掛著回老家的事兒,實在不想過多啰嗦。
洪利到底是慣常在店面上迎來送往的人,略略一緩,便也笑起來,“小吳先生啊,我又不是讓你鑒定,只是不收總得有個不收的道理。”
“哎呀,無非就是換個說法,小吳,我也跟著你學習學習。”何雙友打圓場。
“洪先生,適才去你店里買紙墨,我是比行價高出將近兩成的價格拿的,你知道我為什么不砍價么?”
“啊?”洪利不由一愣,“小吳先生,我們店的價格就是這樣啊,能給你讓我肯定就讓了。但這樣的老貨賣一件少一件,向來都是一口價的。況且我又不是真正的老板。”
“對,這是你們四寶堂的規矩,所以我不砍價。”吳奪微微一笑,“不收就是不真,不真就是并非黃錫。再說別的,就屬于鑒定的范疇了。這,也是我們大雅齋的規矩。”
洪利這才明白吳奪為什么冷不伶仃說出買紙墨的事兒。
這小伙兒,還特么挺尿性!
“那你說不真,可是能代表大雅齋?”
吳奪心想,這個人還挺陰。
隨后吳奪淡笑,“不完全能。但今天我值班,你要是信不過我,那就改天再來嘍。”
這個時候,何雙友的胳膊肘就不能往外拐了,況且,他是信任吳奪的,他跟著點點頭,“洪先生,我們意見一致。”
“叨擾了。”洪利就此收起了東西,告辭而去。
吳奪和何雙友還是要送送的。走到門口的時候,恰好胡允德進來了,迎著打了個照面。
“哎?老洪?哪陣風把你給吹來了?今天張老板放你的假啊?”
看來胡允德認識洪利。
“胡總啊,我是午飯的點兒見縫插針,想給大雅齋送件東西,結果小吳鑒定師看不上啊!”洪利說著,還看了看吳奪。
“不會是錫器吧?”胡允德笑了笑,“這么冷門的東西,像你這么懂的人可不多了。”
“還真是錫器,不過小吳先生一句‘不真’就把我堵死了,想要聽詳細的,還得交鑒定費。”
胡允德聽完,看了看吳奪,“小吳,是這么回事兒么?”
“對。”吳奪點點頭,“我是按照規矩來辦的。”
“確定不真?”胡允德又問。
“完全確定。”
胡允德又看向洪利,“老洪,那就沒辦法了,小吳如此確定,那應該就是你的東西不真了。”
洪利有點兒懵逼,“胡總,你看都沒看······”
“我對錫器,也就是個半瓶醋,所以不需要看了。但是,小吳說不真,那就代表大雅齋說不真!”胡允德又笑了笑,“不過,咱們都是老朋友了,你要真想聽小吳說說,那這筆鑒定費,我做主了,可以免掉。”
洪利瞠目結舌。胡允德是什么人?別的不說,在齊州古玩行里,胡允德的眼力,那是有口皆碑的!
可這個吳奪,也就二十多歲吧?他就算打娘胎里開始學,那也不可能讓胡允德如此推崇啊!
“干嘛免呢?鑒定費我出!今天我還就要一張你們大雅齋的鑒定證書!”
這下子,洪利還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