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武的想法是:“這位國君是個什么意思,接觸多了產生忌憚?”
他嘴上卻說:“出征事宜已然妥當,臣求教下軍佐律法之事。”
國君卻是露出了蜜汁表情。
現在講的是術業有專攻。
哪個家族擅長什么,一般會全心全意地撲在自己說擅長的事情上面,需要等完全摸熟吃透,才會想著去涉及其它。
范氏已經有好幾代人負責晉國的律法制定,一直以來沒有放棄繼續研究,只是出臺的律法越來越少。
國君猶豫了一下,又問:“為何?”
是好奇,還是怎么啦?
連這個也要問啊!
呂武聽說國君對韓厥、中行偃……等等很多貴族,發生了什么事情都會過問一嘴。
這樣的人……,又或者說這樣的國君,表現出了強烈沒有安全感的同時,展露出了屬于自己的掌控欲望。
事實上,越是沒有安全感的君主,掌控欲就越強。
呂武卻沒回答,話題轉到了出征秦國的事情上面。
靠攏向國君是一回事。
表達出善意也要有個限度。
一旦讓國君認為可以任意拿捏,必然會是當炮灰的命。
呂武轉話題。
國君也沒有再追問。
這樣的表現是國君一貫的處事原則。
懂得尺度,才不至于令人生出強烈的反感。
他對再次征討秦國很在意,說道:“二‘軍’攻秦,需使之洞察,不生反晉之心。”
要求有點高。
就是打得秦國不敢再有東出的念頭。
這樣一來,不打疼秦國,很難辦到。
一旦將秦國給打疼,又可能會讓秦國會跟晉國死磕到底。
國君想要的是恢復晉國的霸業。
那么,晉國最大的敵人就是楚國。
又或者換種說法?
周王室下面的諸侯國是一個體系,他們所認知的世界中只有楚國跟自己不是一伙,又能威脅到他們這個體系。
晉國能壓制楚國對周王室下面的各個諸侯國都有好處,免得發生山河破碎、日月倒懸的變革。
說白了就是,包含國家制度、價值觀、思想觀,兩種文明體系之間的競爭。
能將楚國摁在地上錘的晉國才是中原各個諸侯國打從心里承認的老大。
反過來被楚國摁在地上錘的晉國,必然會讓某個諸侯國心生“矮油,老大不行啦?我行我上啊!”的念頭。
這樣一來,周王室體系中的各國該亂起來,誰都想爭當老大。
現在已經有這樣的苗頭了。
曾經當過老大的齊國,看到晉國有衰弱的跡象,小動作有點多。
呂武上次為什么會列國兩個可以征討的一流強國?
秦國是近幾十年來冒犯晉國次數最多的國家,還屢屢跟異族糾結到一起。
吃飯睡覺打秦國,在晉人看來沒什么錯。
齊國則是太愛瞎胡鬧,大的動作不敢干,小的動作沒斷過。
看在先輩學習管仲治國之術的份上,晉國的當權者對齊國的容忍度比較高。
再來是,晉國內部和外部原因糾集在一塊,大體上還是不希望齊國出現大變動,以至于只能忍著小動作沒停過的齊國。
“卿有把握,寡人便不再多言。”國君聽了呂武闡述要怎么攻秦,沒表態滿意或不滿意。
他這是剛才吃了軟釘子,明白呂武是國臣,不是家仆。
既然是國家的大臣,哪能像對待家仆那樣蠻橫和隨意?
國君卻是問起了呂武在“新田”的府宅建得怎么樣。
“這位國君是交際性的人才啊!”呂武心里感嘆。
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