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樂語去上班,發現并沒有想象中的驚濤駭浪,反倒是一片風平浪靜。
也就是閑聊時有人提了一嘴‘聽說董衡死了’,但沒有人繼續追問。畢竟命案跟統計司沒什么關系,而董衡的存在感也不強,譬如陳輔就傻傻地追問‘董衡是誰?跟我沒關系吧?’——聽得出來,陳輔作為一個統計司干員還是蠻合格的,聽見有人死了第一反應就是‘不會是我殺的吧’。
當然,這也僅僅是及格。
優秀的統計司干員,聽見有人死了的第一反應,應該是‘我能不能用來借題發揮’。
樂語坐在統計司二樓辦公室窗戶旁,看著一輛武裝輕卡駛進院子,干員們將犯人押下車送進統計司的二棟——又被稱為‘無底洞’,因為那里是統計司的拘獄。
無論是樂語還是千羽流,都沒進去過二棟,二棟的隔音和衛生做得也挺好的,從外表上看不出任何端倪。事實上統計司也沒有長期關押犯人的權利,只能關押72小時,之后要么釋放要么送往提刑司轉入正式司法程序。
但很少人能‘正常’地離開統計司拘獄,不要誤會,統計司是守法部門,不會對動用私刑折磨嫌疑人。至少,從二棟出來的人,身體上是正常的。
然而……別忘了,這個世界的醫官,是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續斷肢的。另外,就算是不傷害**,也有很多種玩法,譬如樂語就發現他可以控制光‘滲透’進他的指甲里,只要他微微一用力,他的指甲就會被慢慢撬起來。
想想都痛。
雖說如此,但樂語并沒有對下面即將被送入‘無底洞’的人產生同情,問道:“如果我沒認錯,這些人好像是……”
“‘白浪幫’的幕后操控者,沅家。”旁邊的陳輔介紹道:“海珠港的碼頭工人都得給白浪幫交保護費,號稱半個碼頭都屬于白浪幫,幫派劣跡不少,殺人放火都是尋常便飯,聽說還有覬覦船只貨物直接屠船的大案……提刑司跟白浪幫的摩擦很多,董衡跟沅家也很不對付。”
出了次糗后,陳輔也了解了一下提刑司的事,分析道:“或許奎副司長認為是白浪幫買兇殺人?但這件案不應該是提刑司自己解決嗎,怎么最后又還是落到統計司頭上了……幸好不是我們負責。”
樂語看著下面的長辮奎照,心想奎照真的被陰音隱那番話蒙過去了?他相信陰音隱只是一個收人錢財替人消災的殺手?
那他會不會認為昨晚的兩個刺殺者已經連夜通過特殊渠道離開星刻郡,以求躲開他的追殺?他會不會因此放棄繼續追查?
就在這時候,奎照忽然轉過頭,看了一眼統計司大樓,正好與樂語視線交錯。
奎照的表情依然是一如既往的陰翳,仿佛全世界都欠他一個老婆。樂語心里咯噔一下,但他也不敢直接轉過身,不然也太心虛了,便側過頭對陳輔問道:“嘿,你看奎副司長的尾巴,像不像狗的辮子?”
陳輔愣愣看著樂語:“千哥你是不是說反了……不對,就算反過來……這個距離,奎副司長是有可能聽到我們說話的啊。”
“怕什么,我現在是臨海軍協海尉,藍司長的得力干將,奎副司長他還能秒我?他還能秒殺我?”樂語說著說著也變得底氣十足。
對啊,奎照雖然是副司長,但我好歹也是隊長,背后還有一個藍炎!先不提奎照應該認不出我,就算他認得出,只要沒找到實質證據,他又能奈我何?
叮鈴鈴——內線電話響了,艾麗麗接通電話,臉上露出驚喜的笑容,喊道:“隊長,司長喊你去他辦公室!”
看。樂語朝陳輔露出一個小人得志的表情,昂頭闊步地來到三樓的司長辦公室。
推門進去,正在處理公務文件的藍炎馬上停下手中的工作,推了推眼鏡,微笑道:“千隊長,下午好。”
“司長,有什么事要吩咐我嗎?”樂語問道。
“先坐下來,不急。”藍炎示意樂語坐在對面,低頭看了看桌面上雜亂的文件無奈地嘆了口氣:“老實說,想吩咐你的事太多了。你也知道,最近星刻郡的局勢十分緊張,千頭萬緒,逆光亂黨,郡內豪族,還有封城造成的一系列的反應……我多希望能分出十個自己來解決這些事。”
“能者多勞嘛。”樂語不要臉地吹彩虹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