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義看得很清楚,現在郡內遇襲的地方,都是郡內重地和重兵駐地,因此丁義就算傳令出去也沒用,他們都自顧不暇,只能自救。
而且,丁義現在也顧不上別人了。
啪。
一個人頭被扔進來,骨碌碌地地上轉了幾圈。丁義看了一眼,認出那是跟自己幾十年的老總管丁博。他們丁家大族,從小就將庶出的有天賦的子女進行悉心教導,人數多了,總會教出幾個強大又忠心的仆人,丁博就是其中一位。
如果丁博不是做丁義的護衛,他去炎京肯定也能有一番作為,說不定還能博得宗師的美名。只是這個時代,有人做面子,就得有人做里子,丁義以前面子扛不住的風險,都是靠丁博這個里子來收住。
“辛苦你,老博。”丁義低聲說了一句,然后看著門口的來人大聲問道:“至少得讓我知道,我是死在哪方人馬手下的吧?”
“白夜。”戚士豪說道。他們十人進入正廳,將丁義所有逃跑方向都包圍住,同時也檢查正廳里還有沒有暗手。
“逆光亂黨嗎……”丁義倒也沒多少驚訝,“我很好奇,你們殺了我之后,怎么保證星刻郡能夠穩定下來。要知道,你們的敵人并不是我,還有虎視眈眈的呂仲。”
凌云笑道:“呂仲今晚也會死。”
“果然是逆光亂黨的一貫伎倆,總之先掀起混亂,然后再渾水摸魚。”丁義敲了敲桌子:“一群無序的狂歡者,看著星刻郡到處都處于火海中,想必你們心中已經按捺不住那股猖狂的愉悅了吧?殺了我,殺了呂仲,接下來晨風區其他勢力蜂擁而起,臨海軍分裂,然后晨風區便步了天際區的后塵,成為第二個亂戰四起民不聊生的地方……朝廷想要殺光你們這群逆光亂黨,果然是有道理的。”
“胡扯!”安倩怒道:“我們才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
“你們根本阻止不了一切的發生,殺了我,殺了呂仲,晨風區處于無主狀態,你們憑什么阻止其他勢力的割據?憑你們是逆光亂黨嗎?你坐在我這個位置上,會有人信服你嗎?”
戚士豪笑了:“你這是在求饒嗎,丁義?求我們饒你一命,讓我們扶持你成為傀儡郡守,安定一切?”
安倩嗤笑道:“說到底不還是貪生怕死,所謂的貴族都是這樣,自以為自己地位高貴就該統治一切,但老百姓可不認你。”
丁義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而是說道:“你們以為名義是什么?名義就是將輝耀萬萬人聯系起來的力量,正因為人民相信朝廷的名義,所以輝耀才能延續兩千多個春秋,所以民眾們大多數時間都活在太平中。”
“你們消滅了名義的根基,也就掀開了太平這層遮羞布,釋放出戰爭這頭怪物。為什么我和呂仲一直在談判?因為我們寧愿爾虞我詐進行博弈,都不愿意放出這頭怪物,都愿意維持最起碼的秩序。”
“你們口口聲聲說為了百姓,但將百姓推入深淵泥潭,卻是你們自己。”
正廳忽然安靜下來,丁義臉色不變,依稀的光線照在他那張剛正不阿的臉上,仿佛他才是正派,白夜才是反派。
戚士豪忽然笑了。
“你以為我們沒名義嗎?錯了。在你死后,會有人替你安定星刻郡,你的死亡,不會掀起任何波瀾。”
丁義臉色一變——這是他預想中最壞的情況,他的執政班子里有人背叛了!
丁義雖然是最高郡守,但他主要負責方向策劃,具體事務處理都是交由三位下屬負責。如果他死了,他的三位下屬都有一定的威望,是可以獲得百姓官員的認可!
是誰——
“你們說的人,是他嗎?”
一個人頭從外面飛進正廳,在地上滾了幾圈,眾人定睛一看,頓時臉色大變,安倩失聲道:“黎銘生!?”
在地上滾的人頭,赫然是主薄司司長黎銘生!
他是早就被林錦耀策反的白夜行者,也是白夜敢發起奪城行動的關鍵人物,因為他主薄司司長的身份和人望,足以代替丁義收復星刻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