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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你遇上我。”聽朝早遞給蘭堅博一個酒瓶:“不然你這在外城區橫沖直撞,換成其他人都保不住你。”
蘭堅博喝了口酒,看著碼頭入口的道路現在已經被聽家用沙包壘成三層防線,一位位手持銃械的聽家護衛藏在掩體后方,用射擊逼退暴民們的推進襲擊。
蘭堅博很清楚暴民們為什么冒著槍林彈雨也要強攻港區——因為碼頭港口這邊的倉庫幾乎放著玄燭郡絕大多數珍貴貨物。比起金銀珠寶那些俗氣的等價物,港區倉房的米糧、肉干、衣服、酒等等才是暴民們迫切需要的生活必需品。
而且就在蘭堅博回過神來的這幾分鐘,他就隱隱看出來,這些暴民們并非烏合之眾,背后似乎有領導者在指揮計劃。
他們試圖用火燒,投石,甚至是砸斷燈柱來推進陣線,甚至還會扔烈耀火藥。哪怕聽家有銃械,但面對十倍以上的人數,層出不窮的干擾,再加上夜晚的環境影響,赫然是處于劣勢之中。
“我本來以為這次暴動是荊正威和白夜發起的。”蘭堅博說道:“但現在看來似乎不是……如果是他們發動,他們大可以組織精銳部隊突破防線,根本不需要指揮這些裝備沒有戰術素養也沒有的暴民來強行突破。”
聽朝早坐在旁邊箱子上面說道:“暴動之所以有個‘暴’字,便是因為其不可預料的突然性。如果是荊正威……他根本不需要弄得這么大張旗鼓,或者說他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他再等幾個月,整個玄燭郡都會是他的。”
“我們這一代銀血,什么風頭都被他出盡了。”
“但是銃打出頭鳥,如果這次暴動不是他發起,那今晚就是他的死期。”蘭堅博側過頭,瞥了一眼正在紅熱如火裝運貨船的港口碼頭:“相比起來,你們聽家悶聲發大財,才是真正的商人智慧。”
“哦?”聽朝早歪了歪腦袋:“你看出什么了嗎?”
“當荊正威得勢之后,你們聽家就已經在準備撤離東陽了吧。”蘭堅博雖然是猜測,但語氣里滿是肯定:“你們這兩個月的銃械交易只是一個幌子,目的是為了掩飾你們聽家重要人員的流動,或者說銃械也是真的運出去的,但并不是賣給別人,而是作為你們聽家重新發家的基礎。”
“你們聽家早就不滿足于當一個商人,你們想要更多。東陽銀血會早就成為你們的牢籠,只是因為這百年耕耘的基業,讓你們無法舍棄這片土地,而荊正威……不,他簡直是明著聯絡藍炎一起過來東陽打劫,這件事令你們聽家徹底下定決心,舍棄東陽的基業。”
“海運能到達的地方……天際區?還是晨風區?”
聽朝早眨眨眼睛,笑道:“雖然我一直就知道你很聰明,但沒想到你看一眼就能猜出那么多。”
“以前我不屑于賣弄,是因為沒必要。”
“現在有必要了?”
“當然,現在我車翻了,已經逃不出玄燭郡了。我唯一的選擇,就是投靠你們聽家。”蘭堅博沉聲問道:“聽二,你愿意接受一位老朋友的投奔嗎?”
“這可真是……求之不得!”聽朝早滿臉寫著驚喜:“最為精通機械汽車制造維修的蘭家大少爺愿意加入我們聽家,我當然是愿意的,但蘭家那邊怎么說?”
“今晚過去,估計就沒有蘭家了。”蘭堅博搖搖頭:“我就是知道他們還是割舍不下那點家業,所以才開車沖出來,跟他們留在內城只是坐以待斃。”
聽朝早嘆了口氣:“其實也正常,這次事發的如此突然,蘭家猶豫不決無法下定決心也是可以理解。若不是我們聽家早就做好準備,現在也可能堵在內城里了。”
“不過這樣真的好嗎?就這樣將你的親人都扔在那里?”聽朝早看了一眼港口的那幾艘船:“雖然時間有些倉促,但船上的位置應該還有一些,只要蘭家的人愿意擠一擠,還是可以跟我們一起走的。”
蘭堅博有些意動,但還是迅速搖頭:“他們不可能來的,蘭家就像是種在地上的樹,他們靠汲取東陽土地的養分來壯大,但他們也因此無法離開這片土地。”
“真是太可惜了。”聽朝早站起來,看了一眼入口那邊快要被突破的第一層防線:“看來留給聽家的時間也不多了,咱們走吧。”
蘭堅博點點頭:“對了,我車上還有一些行李,你讓人幫我拿過去吧。”
“沒問題。”聽朝早招呼兩個手下去處理那輛側翻的黑車,帶著蘭堅博走向港口貨船:“可惜了,如果能再給我們一點時間,我們甚至能將其他商會的貨物也全部搬空……”
蘭堅博建議道:“其實你可以將部分貨物扔出去,引起暴民們的哄搶,可以拖延足夠的時間。”
聽朝早疑惑:“為什么?這不是會更讓他們確信倉房這邊有很多好東西,更加堅定他們入侵港口的決心嗎?”
“你說的這個情況,前提是暴民們有一個完整的指揮系統。”蘭堅博笑道:“面對正規軍隊,這個辦法是行不通的,因為他們有完整的賞功制度,繳獲幾乎都要上交,而且他們知道戰勝之后他們能獲得更多。”
“但外面只是一群暴民而已,對他們來說,一邊是防守嚴密的入口,另一邊卻是彎腰就能撿到的貨物。如何選擇,幾乎無需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