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爺很無所謂的搖晃了一下腦袋,已經看不出原本面目的臉上,咧開一絲獰笑,他拍了拍浪僧,說:
“死前再殺幾個,殺的夠多,我家閨女以后就越安全...屠狗,你這援助,咱老雷記下了,可惜,老雷已經沒太多東西給你了。”
“你給的夠多了。”
張屠狗伸出手,放在雷爺肩膀,將混天功真氣打入雷爺體內,讓他清醒一些。
油盡燈枯,體內鮮血都流出一大半了。
這是無論如何都活不成了,神仙在世也難救。
想起兩人多年結交,看到好友如今這個慘狀,張屠狗心中也是一陣唏噓,他說:
“我知你和浪僧心意,你別擔心,咱老張雖然提不上串,但以后詩音那邊,我會照看的。”
“呸”
一直沒說話的浪僧,啞著嗓子,如鬼聲般說:
“我家詩音,才不和你去當小叫花子,我和雷烈,給詩音安排好了路,老張,你以后助她一助。
我兩人下了黃泉,也謝你恩德。”
“成!”
張屠狗拍了拍胸口,大聲說:
“以后詩音的事,就是我丐幫的事!”
“好,那就好。”
雷爺喘了幾口氣,他回頭看了看,隨他而來的百多名河洛精銳,如今只剩下了不到三十多人,他們沉默的跟在雷爺,浪僧和張屠狗身后。
雷爺艱難的伸出手,打了個手勢,于是,在這尸山血海的千年古剎里,血戰一番的河洛幫人,便靜悄悄的分散開來。
一個個手握弓弩,將最后五個魔教高手的去路盡數封死。
血腥沖鼻,如修羅地獄。
浪僧宣了聲佛號,他看著眼前面色驚懼的五人,他說:
“時辰到了,貧僧已聽到黃泉鑼鼓,修羅而來,正要迎著諸位下地府去,受那十八層地獄永世酷刑。
諸位,收拾一下,上路吧!”
“屠狗!為我開道!”
雷爺抓著貪狼刀,也是暢快的大聲喊到:
“咱們兄弟三人,今夜再殺一場,以這妖人之血,為我雷烈,擺酒送行!”
“殺!”
張屠狗眼眶紅潤,手中青竹棍揮起,殺向眼前魔教五人,就如沖陣大將。
在他身后,浪僧架著油盡燈枯的雷爺,踉踉蹌蹌的沖向前敵,動作蹣跚,帶著幾絲滑稽可笑。
但那血殺之氣,義氣豪氣,誰又敢笑?
“大龍頭,一路走好!”
數十河洛幫人齊聲大喊,猶如瘋癲,手中弓弩連射不休,拖刀帶劍,如撲火飛蛾。
雷爺眼前已看不到敵人,也看不到兄弟。
殷紅的光遮擋萬物,他提起刀,大呼死戰,那喊殺聲似又憑空一轉,化為繞梁絲竹。
是誰人在彈琴啊?
這琴聲為何如此熟悉?
雷爺臉上露出一抹溫柔笑容。
他看到了。
手持古琴,美若妖狐的阿嬌,他的妻子,不正在眼前等候,她笑語盈盈,粉裙輕擺,就如那年春分,洛陽河畔,初遇她時。
“阿嬌啊...”
“你倒是,清瘦了些...”